江山遍地修罗场(162)
荀子微从腰间取出银两来,递给她道:“也许会有些不便,但遇上喜爱之物不易,想要就带走吧。”
赵锦繁一愣,抬眸看了他好一会儿后,眉开眼笑,应了声:“嗯。”
不一会儿,她抱了两只灵种兔回来,一只雄一只雌,商贩告诉她放在一起养,过几月能得幼兔。
荀子微又问商贩要了只笼子,将两只灵种兔装了起来,系在马鞍上。
他看了赵锦繁一眼,道:“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赵锦繁问:“什么都可以吗?”
荀子微道:“只要不是不能带走的,随你。”
赵锦繁道:“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荀子微道:“去吧,别走远。”
街上西域奇珍琳琅满目,荀子微买了把镶红宝石的匕首,商贩说能在刀柄上刻字,问他要刻吗?他想了想,答说:“刻个‘臻’字。”
不远处,赵锦繁正对着一些西域香料犹豫,不知该挑哪一个?
她一直很喜欢这些香气浓郁的东西。
荀子微收好匕首,朝她走去,见她正对一块装在木盒里的珍贵香料好奇,凑上前嗅了嗅。
摊贩忙阻止她,用蹩脚的汉语道:“不好多闻,是催情香。”
第89章
赵锦繁神色微变,退开几步。荀子微望见那只装香料的木盒上标着“凝神香”三字,眉心紧蹙,厉声质问了摊贩。
摊贩连声赔罪,西域话掺杂着汉语,手脚并用,解释称自己刚来这做买卖不久,把汉语和他们当地俗语弄混了,不小心放错了。
“这个香,性烈,闻了,想要,会渴,难受,喝水,不好解,对人无害,做,快乐,不做,忍……”
摊贩说着西域某地的方言,很难听懂,从他口中零散的汉语和夸张的动作来辨,他似乎是说,赵锦繁闻的是一种烈性的催情香,这种香会令她想要与男子交合,她会觉得渴,难受了就喝水,这种香不太好解,但对人无害……
荀子微问赵锦繁:“你现下觉得怎样,可有不适?”
赵锦繁尴尬摇头:“还好。”
也许是闻得不多,没受太大影响。荀子微松了口气道:“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赵锦繁生硬地“嗯”了声:“好,但……”
她没说完,但荀子微猜到,她大概想说,这种事就算告诉他,他又能如何?
彼此对望了一眼,默契沉默。
在集市上补给完水和干粮,荀子微又买了些用来调味的西域香辛料,然后带着一人两兔继续上路。
此处绿洲形似长廊,围湖而生,两边窄中间宽。荀子微与赵锦繁骑着马沿湖而走。午后烈日当头,劲风吹拂,赵锦繁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打开挂在马鞍上的水囊喝水。
荀子微听见她急饮的声音,侧过头去看她,见她额前起了一层细密汗珠,呼吸声渐快。
那种催情香不是一下生效,而会慢慢在身体里发散。这对享受欢爱过程的男女来说,是一场由浅入深的极致体验,但对她而言却是煎熬。
荀子微问她:“要紧吗?”
赵锦繁回道:“能忍。”
现在除了忍过那香的效力,也没别的办法。荀子微问她:“或许,你需要我陪你说会儿话吗?”
这么做或许能让她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上。
赵锦繁喘息着笑了声,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荀子微问:“想说点什么?”
赵锦繁道:“您知道我第一次听人说起您,是在什么时候吗?”
荀子微在意地问:“什么时候?”
赵锦繁道:“在十五岁那年的宫宴上,有人在父皇面前提了‘信王’两字,他气得当场砸碎了他心爱的夜光杯。后来我问了四皇兄,信王是谁?为何从前未听说过?为何提起这个人,父皇会那副样子?”
荀子微道:“他如何答你?”
赵锦繁道:“他说信王是个贼,一个想要夺走赵氏最宝贵之物的贼。”
荀子微道:“他说的不错。”
赵锦繁汗湿的碎发贴在额前,笑道:“我又问他,到底是个怎样的贼,如此猖狂?他说这个贼很厉害。我问他有多厉害?他告诉我说,这个贼十七岁领军三千横扫西南,弱冠之年接连击败西南七国,自此乌南、西戎、且兰、锡金、汶岛等国不敢再觊觎大周领地,臣服于大周,并每岁朝贡。他跟我说这个贼很强,强得可怕,他可怕的地方在于,不仅拥有那些骇人的战绩,而且……”
她咬了咬嘴唇,闷哼了一声。
荀子微问她道:“而且什么?”
赵锦繁道:“而且这个贼,从来都没有败过。西南人认为他是战神下凡,膜拜他信奉他,因为他无人能敌,完美而强大。我当时听见这话,就在想两个问题。”
荀子微继续问:“哪两个?”
“这世上真有这样完美而强大的人吗?若有一天他败了呢?”赵锦繁尽力稳着吐息道,“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有,且他现在就在我眼前。”
荀子微却道:“这个答案不对,以及我可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赵锦繁道:“嗯?”
荀子微道:“我败过,且败过很多次。比如你
口中提到的十七岁横扫西南,那会儿我试着组建自己的军队,因为太过自负,少算了一成粮草开支,这支军队在建成后三个月被迫解散,第一次组建军队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