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秘闻录(159)

这个大雅书坊，位于东京内城东南角，在建院街和潘楼街的交叉口。

说起来，这一带其实距离国子监倒是并不远、。

也因为这一带的文化气息非常浓厚，各种书坊，也是随处可见。

相比较而言，这个大雅书坊的铺子却是非常不显眼的。甚至，在周围各个书坊都努力的将铺面做的人引瞩目不同，它这里甚至连一个幌子，都是破烂不堪的。

估计，站在门口，也很难让人将这个铺子和一个充满书香的书坊联系一起。

等那牙人进去后，郭振山看了看赵起，说，“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进去？”

赵起微微点头，说，“现在正是时候。”

“太好了。”郭振山一听，顿时一双眼眸里就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迅速抽出佩刀，立刻就冲了进去。

赵起见状，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等他进到书坊里面，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四五个人。

这些人都是鼻青脸肿，捂着肚子在地上，连连惨叫。

赵起看了看众人，忙问道，“你们谁是陈启？”

几个人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

而就在这时，这书坊的后院，忽然传来连连一声响动。

郭振山一听，立刻叫道，“好啊，居然还有个漏网之鱼。赵左军，这些人交给你了，我去追他们、。”

“郭判官，我陪你一起去。”赵起见状，赶紧叫道。

“不用，你不要来，我一定亲手抓住他们。”郭振山回头看了一眼赵起，连忙叫了一声，然后就赶紧跑走了。

赵起看着这景象，心里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韩飞燕喜欢尸体，郭振山倒是天生喜欢抓贼。似乎，他就是很享受这个过程。

赵起随后就在这书坊里面四处查看起来。

别看这书坊外面开起来不起眼，可是，这里面空间却很大。而且确切的说，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书坊，而是个专门印书刻书的作坊。

赵起在后面，发现了很多活字印刷的胶泥版面，以及很多散落的刻字。其中，就有专门用来印刻双魁斗小说的印版。

而在另一侧，则是有一口水缸。

赵起走到跟前，就见水缸之中，浸泡着很多未曾印刷的书页。而水缸外的一侧石板上，则晾晒着很多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书页。有的已经完全干了，有的则还是湿的。

赵起惊骇，他凑近水缸，嗅了嗅，隐约嗅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

而这种味道，竟然和双魁斗小说上散发出的味道，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这水缸里装的，就是那种毒液吗？

就在这时，只见郭振山提溜着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了。

郭振山也是得意洋洋，一手摸着小胡子，志得意满的说，“赵左军，看到没有，只要我经手的贼人，他就休想逃脱我的手掌心。”

赵起看了一眼他，笑了一声，示意他放开这个贼人。

这时，他才看清楚，这是个年约二十岁出头的人。

不过，这个人脸上，却充满了与他这个年龄不符的刚毅，以及沧桑。

他此时非常的淡定，坐在地上，看了看赵起，说，“两位官人，深夜闯入我的书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郭振山看了一眼他，说，“你倒是挺淡定啊。事到如今，我看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们是开封府的人，今日来找你，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吧。”

“对不起，我还真不清楚你们所谓何事。两位官家，还请明示。”这人冷笑一声，非常淡定的说道。

“嘿， 我还没见过你这种贼人呢。”郭振山那个气啊。

赵起连忙拦住他，然后走到他跟前，打量了他一番说，“你叫陈启对吧，你的师父是毕昇老师傅对不对。”

“什么，难道是他告诉你们，我在这里吗？”听到这里，陈启脸色一沉，紧紧攥着拳头，气恼的说，“这个老匹夫，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应该杀了他。”

“放肆，”郭振山闻言，气的狠狠踹了他一脚，说，“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毕师傅德高望重，当初怎么收了你这样的人当徒弟。教你印刷，给了你第二个人生，你居然如此的咒骂他。”

“是又如何。”陈启不以为然，瞥了一眼郭振山说，“他坏了我的计划，就该死。”

“什么，计划，难道是你印制双魁斗小说，毒害无辜百姓吗？”赵起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些雕版上，神色严厉的喝道。

“看样子，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陈启一听，倒是淡然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还有不知道的呢，”赵起索性也坐在了地上，面对面的看着他，说，“陈启，当初是谁引导你来印制双魁斗的。这书中的内容，是谁给你提供的。”

“我无可奉告。”陈启脸色一沉，摆出一副刚硬的姿态说，“我看你们也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开封府不是很多酷刑吗，就算对我用遍，我也不会说的。”

“就你，还用开封府的刑罚，我现在就给你上刑。”郭振山轻笑一声，忽然抓着他的一条胳膊，接着用力向上一掼，空气里传出了清脆的骨折声。

顷刻之间，陈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郭振山凑到他面前，脸色阴沉，显得非常恐怖的说，“陈启，你可听说过什么叫十八段吗？”

“什，什么叫十八段？”陈启揪着脸，痛苦的看着郭振山问道。

郭振山得意一笑，说，“这是我发明的一种刑罚，就是将犯人身上每一根超过一尺的骨头，硬生生的被掰成十八段。嗯，让我看看，你这身上有多少根骨头。胳膊上有四根骨头，腿上有四根。还有这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