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秘闻录(185)

“赵起，我们私奔吧，离开东京城，远走天涯。”韩飞燕却没有回答的他的话，而是继续看着他说道。

此时，韩飞燕泪眼婆娑，脸上满是无尽的柔美，这让赵起的内心也泛起了涟漪来，生出无尽的怜惜。

“飞燕，这天下虽大，可是，都是朝廷的天下。我们就算走到天涯，那海捕公文也会天南海北的缉拿我们的。”赵起看了看她，轻轻说道。

“可是……”韩飞燕咬着嘴唇，迟疑了起来。

“飞燕，你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赵起再次问道。

韩飞燕犹豫了片刻，终于说，“赵起，官家和圣人给我赐婚了，要将我许配给庞籍的儿子庞子元。”

“是，是吗？”赵起怔怔的看着韩飞燕，只说了这一句话，再无其他。

“赵起，你，你说话啊。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韩飞燕紧紧盯着赵起，非常紧张不安的叫道。

赵起只是凝视着韩飞燕，许久才说，“飞燕，你想让我说什么？”

韩飞燕抹着眼泪，呜呜的抽泣着说，“赵起，我并不喜欢那个庞子元。如果你愿意，我随时跟你走。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我们能离开这东京城，吃再多的苦，我都乐意。”

赵起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给她擦了一下眼泪，说，“飞燕，别傻了，我刚才已经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逃到哪里，都会被追回来的。”

“可是，可是我不想嫁给那个庞子元，赵起，我知道留在你身边，永远不要和你分开。”韩飞燕再次紧紧搂着赵起，在他的怀中，轻轻的抽泣起来。

赵起无动于衷，任由她搂着。

其实，他从一开始，对于和韩飞燕的这一段感情，就一直很谨慎。，并且，充满了迟疑，不敢去接受。

为什么呢，就因为双方之间存在巨大的门第差距。无论如何，韩飞燕这个堂堂的枢密副使的千金，下嫁给他这个军巡使，那都是天大的笑话，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韩飞燕在他的怀中哭了很久，随后，她擦干了眼泪，推开赵起，看着他说，“赵起，难道，难道我们之间就真的没有可能吗？”

“飞燕，圣命不可违。”赵起脸色沉重，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说，“更何况，你也看到了。官家和圣人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朝廷的稳定，方便以后为变革做准备。”

“我才不管什么变革不变革，我不要牺牲我自己，去成全这个朝廷。我只是个小女子，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韩飞燕拼命的摇着头，呜呜的哭泣着说道。

“飞燕，你听我说。”赵起看了看她，连忙说道。

“不，我不听，赵起，我不要听你说。”韩飞燕捂着耳朵，哭的声泪俱下。

忽然，她转身直接跑走了。

“飞燕……”赵起叫了一声，想要去追。可是，却感觉自己脚下好像生了根，怎么都无法抬起脚来。

于是，眼睁睁的，就看着韩飞燕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赵起这才转头，却赫然见郭振山站在身后。

他愣了一下，但忽然明白了什么，说，“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郭振山神色暗淡，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赵左军，你如果心里难受的话，兄弟陪你去喝酒。”

面对赵起的困境，郭振山自知是无法帮上忙的。而他能做的，就是宽慰一下赵起。

“没事，回去吧。从一开始，我和飞燕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这个最坏的打算了。”赵起淡然一笑，随即就走了。

虽然回去了，可是，赵起却心事重重，怎么都无法睡得着觉。

他独自打了一壶酒，然后来到了开封府的门口，就这么席地而坐。看着过往的人流，一边自顾自的饮着酒。

虽然子时已经过去了，但，眼前的东京城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大街上人流如织。

“但做东京一日狗，不辞长做边陲人。”这句谚语，是赵起昔日在边陲打仗的时候，听那些地方的人说过的。

对于那些一辈子都没进过东京城的人而言，此生若能做上一天的东京人，便是幸运的。

虽然东京城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未曾能踏入，但这却是他们一个美好的期望。

事实上，又何止是他们呢。每一个宋人，不都是如此吗？

而为了守护这个美好的期望，就要有人去牺牲。

也许是性命，也许是一生的幸福。

想到这里，赵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飞燕，对不起。若是下辈子有缘，我一定会娶你。”

此刻，他用力灌了一口酒，心中忽然释然了。

次日一早，赵起早早起床。

从开封府里出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朝一旁的路尽头看了一眼。

当然，他很清楚，今日，那个熟悉的身影不会再来了。

“赵左军，看什么呢？”这时，郭振山走了过来，拍了一下赵起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走吧，去西夏使馆。”赵起说了一句，随即抓着缰绳，踩着马镫直接跨上了马。

当下，两人就一起出发了。

没多久，两人就赶到了西夏使馆。

下马之后，赵起来到门口，然后掏出腰牌，亮明身份，对门口的护卫说，“我们开封府办案，请你们使臣出来，协助我们调查一个案子。”

那护卫打量了一眼赵起，满是傲慢和不屑。

其中一个护卫冷声说，“你们一个小小的开封府都敢来我们大夏使馆指手画脚，看看你们的官家，敢如此吗？还想让我们的使臣配合你们查案子，简直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