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秘闻录(480)

官家此时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即起身走上前，亲自将赵起搀扶了起来。

他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何罪之有啊，你说的没错，朕就是来查看夏卿的案子的。”

韩琦此时走了出来，施礼参拜说，“官家，夏竦虽然身为宣徽南院使，可是，他一向私德有缺。而且，关于他参与边境贸易走私的传闻，甚嚣尘上，也不是一天。开封府此次缉拿他，可谓是人赃并获。臣以为，他罪不容恕，当法办。”

“咳咳，”范仲淹此时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韩琦，微微摇摇头，然后向官家参拜，说，“官家，夏南使的案子，眼下还没进行过审，不应有所定论。臣以为，一切应当以案子审结完毕后，方才可定论。”

韩琦怔怔的看了看范仲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范仲淹居然会帮着夏竦说话。

这一幕，事实上，也被赵起看的一清二楚。

他是个明白人，也很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毕竟，夏竦在朝中，可是坚决的新政反对者。尽管新政还未正式实施，可是，夏竦却多次上疏反对新政。

对此，支持新政韩琦，范仲淹，欧阳修等人，都是他实际上的政敌。

自然，韩琦也对他深恶痛绝，只要抓到机会，自然会想办法整他。

然而，范仲淹却是个明白人。他很清楚，虽然官家支持他的新政。但是，如果借此机会，想方设法去对付夏竦的话，势必会让官家忌惮，反感。

甚至，会误会他们结党。

同时，夏竦此人睚眦必报。若真的和他闹僵，他势必会做出过火的事情。

而本身，官家也对他非常宠信。

故而，范仲淹一直接力避免这些事情。他努力的想要维持和夏竦的关系，在朝中也尽量低调，尽可能的要将新政执行下去。

官家显然对范仲淹的话是认可的，看了一眼他，微微点点头说，“嗯，希文说的对。”

说着，他看了看赵起，说，“赵起，你切勿有任何想法。朕此次前来，就是单纯听听案子的审理过程。倘若他夏竦真的参与走私，是飞翼虎组织的头目大阿爷，一切证据确凿，朕绝不偏袒。”

赵起连忙说，“谢官家。”

官家点点头，说，“何时审理，朕和你的老师，还有诸位朝臣，就在后厅里听审。”

李淑闻言，此时赶紧迎上来，忙不迭的参拜，恭敬的说，“禀官家，随时可以开始。”

官家点点头，说，“很好，即刻派人带上夏南使。李卿，随我去后厅听审吧。今日这前堂，就交给赵起了。”

“谨遵官家圣命。”李淑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当下，转头看了一眼赵起。

虽然说，什么都没说，可是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分明，他是要告诉赵起。审案子，千万别出任何的差池，否则，得了，可没有否则。

当下，在钱丰的带领下，官家和范仲淹，韩琦，李淑三人，就去了后厅。

赵起随后坐在了正厅的案子后，郭振山迅速走过来，站在左侧。

而韩飞燕和静安公主，则站在了他的右侧。

不多时，两个差役就押着夏竦过来了。

只是一整夜不见，夏竦本人则像是苍老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惫，神色之中，更显得迷茫。

夏竦进来后，负手而立，一脸傲然的看着堂上的赵起。

显然，虽然经过一整夜，他气势上减弱了不少。可是，却内心里却依然是充满了傲气。

郭振山见状，大喝一声，“夏竦，身为罪犯，你为何不下跪？”

夏竦冷笑一声，将脸高高的抬起来，傲慢的看着房顶。“老夫上跪天子，下跪父母。一个开封府的左军巡院军巡使，也要让我宣徽南院使下跪，荒谬。”

“放肆，你在这里只是一个罪臣。”郭振山气愤不已，大喝道。

赵起见状，连忙看了一眼郭振山，“郭判官，别说了。”

赵起淡然一笑，说，“夏南使，你不用下跪。今日，你只要好好配合就好。”

“赵起，老夫已经说了。那个下人逃跑，跟老夫无关。”夏竦气愤的喝道，“老夫要见官家，烦请你们去请官家。”

“夏竦，你乖乖配合审案，朕就在后面听着。”忽然，后面传来了官家的声音。

夏竦闻言，大惊失色，直接跪在了地上，失声叫道，“官，官家？”

第258章 官家的心思

不过，官家却并未理会他。

郭振山在一旁冷喝道，“夏南使，你只有乖乖配合，没有别的出路。”

这时，夏竦却没了之前的傲气，整个人显得唯唯诺诺。他趴在地上，轻轻说，“我但有所知，必会知无不答。”

“很好。”赵起想了一下，说，“夏南使，此次逃跑的那个下人……”

“赵军巡使，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朝廷追查的钦犯。”不等赵起的话问完，夏竦直接打断了他，忙不迭的叫道。

“夏南使，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另一个身份，大阿爷身边的帮手有福，你是毫无知情的？”赵起凝视着他，冷冷的问道。

“若是我对他的身份知情，又怎么会在你昨天找上门的时候，还傻傻的让他站在那里，让你找出来呢？”夏竦看了看赵起，一脸无辜的叫道。

郭振山却听不下去了，生气的叫道，“一派胡言，夏南使，我看你分明就是狡辩，巧言令色。”

赵起看了一眼郭振山，摇摇头，示意他别激动。

接着，他看了一眼夏竦，点点头，说，“夏南使，即便这一切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有福是出自你府中。而且，昨天也是因为你无端扣留，才导致他逃跑，这个罪责你也洗脱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