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秘闻录(542)

这是，赫然就发现，娇念奴里面的一颗上槽牙，竟然断了一点。

当然，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其实是很难发现的。

韩飞燕说，“之前，我一直勘验其他的地方，却没发现。太疏忽了，真是不应该。”

“别这么说，飞燕，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赵起宽慰了她一句 ，又不解的问道，“可是，她的牙怎么会断一截呢。”

韩飞燕用夹子夹出那一段断牙，紧皱着眉头说，“按说，正常上吊的人，不应该会出现牙齿崩断的情况。而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可能，在撕咬什么东西的时候。而且，是在非常情急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牙齿崩断的情况。”

“撕咬什么东西？”赵起听到这里，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凑上前，再次掰开了娇念奴的口，然后拿着油灯就凑上前，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只是片刻，赵起就注意到，娇念奴下面的后槽牙缝之中，竟然夹着半截丝线一样的东西。

他顿时眼前一亮，没错，这正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赵起，你在看什么呢？”韩飞燕有些疑惑。

赵起转头看了一眼她，然后，放下油灯，说，“快，把夹子给我用一下。”

韩飞燕也不敢怠慢，迅速将夹子递给了赵起。

赵起拿过夹子，随即就探入娇念奴口中，轻轻将那根丝线的东西给夹了出来。

韩飞燕看着赵起夹出来的东西，立刻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探上去，看了几眼，失声叫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赵起凑到面前，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这才说，“这是马鬃。”

“什么，马鬃？”韩飞燕一听，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赵起继续说，“其实，严格说起来，这应该是用马鬃编织的绳子上掉下来的一根细线。”

“马鬃绳子？”韩飞燕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困惑，“赵起，这马鬃绳子，不是契丹人喜欢用的绳子吗？”

“是的，对于契丹人而言，用牛筋，马鬃编织绳子，也是他们因地制宜的一种做法。这种绳子，广泛存在于他们的生活之中。”赵起缓缓说道。

“可，可是，”韩飞燕有些不解的说，“为什么，娇念奴的口中会有这绳子的毛线呢？”

赵起看了看她，说，“飞燕，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我觉得，娇念奴的死因，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我早就觉得，她不是上吊自杀。但，一直无法确定，她具体的死因。不过，现在我想我们是有方向了。”

“赵起，你是说……”韩飞燕睁大了眼睛。

赵起看了一眼她，嘴角浮起一笑，没有答话。

而后，他迅速来到娇念奴的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检查起来她所穿的衣服。

果然，他又再次在娇念奴身上找到了多处那些马鬃绳子掉下来的细毛。

赵起转头看了一眼韩飞燕，说，“飞燕，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娇念奴生前，一定是被人绑着。而娇念奴为了挣脱绳索，曾不顾一切的通过撕咬绳子来想要逃脱。可是，最后她没有成功，被制服后，就被活活勒死。然后，再以极短的时间，送到我们开封府这里，制作成上吊的假象。”

韩飞燕点点头，说，“赵起，你说的有道理。”

赵起跟着说，“只是，这娇念奴的身上，按说应该有被绳索绑缚，以及被殴打的的痕迹。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上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呢。”

韩飞燕一听，却是眉头一挑，很自信的说，“赵起，你要相信我，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给你将这些证据都找出来。”

“好，飞燕。”赵起闻言，忙说，“飞燕，你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

韩飞燕诡秘一笑，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眼睛，说，“这样，你给我把郭振山叫来。办这些事情，他可比你强。”

赵起有些茫然，也不知道韩飞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随即就出去叫郭振山了。

郭振山此时刚从外面回来，他对于娇念奴自杀那日的对面商贩调查，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和结果。

根据自己派出去的差役以及眼线的调查和情报，原来，在娇念奴到达开封府自杀的那个时间段里，不仅开封府的差役处在轮换的空缺状态，而道路上本来人也不多。

而对面设摊的商贩们，也经过多番问询，才说，他们也是收了一些人的好处，之前才对郭振山三缄其口，什么都没说。但实际上，当时开封府的门前，忽然有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马以极快的速度过去。

他们都以为又是哪个王公贵族的家奴，一个个都吓得赶紧躲避。

毕竟，这些人都是招惹不起的。

可是，等到那些人马纷纷过去的时候，开封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则已经挂着娇念奴的尸体了。

不过，对于收买他们的人，这些人都表示对方包裹严实，脸上戴着面衣，根本看不清。

但即便如此，郭振山却还是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说，他并不知道那些突然冲出来的人马究竟何许人也。

但，根据自己调查的细节，他了解到，这些骑马之人佩戴的马鞍和马镫一个个都制作精良，都不是宋境，而是来自辽人的天狼坊。

虽然说，在东京城里，有不少宋人都使用天狼坊的马镫和马鞍。可是，能够凑集一大队的人马，都是用这种马镫和马鞍，这还是让郭振山对他们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他刚进到府衙之中，迎面就被韩飞燕给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