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秘闻录(576)

他迅速搀扶起这商贩，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那些钱的。我只是想请你告诉我，那你这天灯，都是来自哪里？”

这商贩听到这里，也才松口气。看了看赵起，忙解释说，“大官人，实不相瞒。这些天灯，我们是从一些天灯作坊里购来的。”

“天灯作坊？”赵起闻言，楞了一下。

这商贩点点头，继续说，“对啊，东京城里，有好几家专门制作这天灯的作坊铺子。诸如顾家天灯坊，牛记天灯铺，杨三夜灯店，是最为出名的三个作坊。他们制作的天灯最好，甚至，很多王公贵族，包括，军中都有向他们购过天灯。”

“是吗？”赵起听到这里，也是非常意外。“敢问，现在，他们可曾铺子还开着门，我想去买一批天灯。”

这商贩摇摇头，说，“他们到了戌时就关门了，只有到明天的巳时才会陆续开门。”

“不是吧，东京城的铺子，做生意还有开门如此晚，关门如此早的。这个，我还真是很少见啊。”韩飞燕看了一眼那商贩，忙说道。

那商贩说，“你们有所不知啊，这三个铺子的生意异常的好。人家根本不愁的。而且，我还听说，最近他们好像还接了一笔很大的生意。”

“很大的生意，是什么？”赵起闻言，诧异的问道。

“好像，好像是中秋节，朝廷向他们订购了不少的天灯。据说，要在官家出行的时候，燃放这些天灯。哎呀，想想那个场景，无数的天灯照亮整个天空，这等景象，恐怕几千年来，也未必这样壮观华丽的情形，想想都令人期待。”

这商贩说着，眼神里有些飘忽，似乎还真是非常期待。

赵起听着这些，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可是，如果真的细细查究起来，却又不知道，这种不安感，究竟来自于何方。

告别了这商贩后，赵起的心思，却怎么也沉静不下来了。

韩飞燕见状，有些不高兴，生气的叫道，“赵起，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主动带我们来这里吃酒赏灯呢。原来，你还是为了查案子。我说，你整天，除了查案子，是否，就没有别的空余时间了。”

赵起看到韩飞燕一脸不悦，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赶紧上前，连忙赔礼道歉，“飞燕，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问题。只是，我不查究出来那些疑问，心中就很不舒服。”

他这时注意到不远处，有卖蜜饯的，连忙拉着韩飞燕手，说，“走，飞燕，我带你去买一些干果吃。”

说着，不由分说，就拉着韩飞燕就走。

前面不远处，是一系列各种设摊的商贩。当然，除了有卖蜜饯的，还有卖干果，葡萄干，肉饼的。而卖各种糕点，冰凉的茶饮的更是应有尽有。

韩飞燕走过来，目光在那些商贩的摊位上扫视着了一番。转眼看了一眼赵起，说，“赵起，那我今天就随便买了。嗯，你来给我付账。”

赵起点点头，紧紧跟随上来，笑笑说，“飞燕，我听你的，你就尽管去买吧。”

当下，韩飞燕倒也是不客气，自顾自的就买了起来。

赵起虽然紧紧跟随着她，可是，这心里却依然忍不住去想这个鬼车，去想刚才那商贩所说的话。

此时，他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忽然，却在熙攘的的人群之中，瞄到了一个人影。

确切的说，那是个站在州桥下首的角落里，戴着面衣的男子。

对方头戴软脚幞头，穿着一身暗色的圆领袍子。

按说，这种装束，在宋人之中，也是最为常见的。

奈何，对方的那一双眼眸，却被赵起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他，就是他！

那个神秘人，他再次出现了。

这双眼睛，还有这一束紧紧盯梢自己的目光，赵起简直太熟悉不过了。

当自己和他的目光交融的一瞬间，对方眼神里，却分明透出一抹慌乱，仿佛是察觉到自己被赵起发现了。

赵起暗暗捏了一下拳头，正想去追，但见那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来，分明是有恃无恐。

因为，在下一刻，那人只是委身低了下去。

转眼之间，居然人影都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赵起再去努力的搜寻什么，可是，竟然什么都找不到了。

赵起暗暗低吟了一声，沉声叫道，“真是活见鬼了。”

“赵起，你在看什么呢？”这时，韩飞燕走了过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赵起担心被韩飞燕说他心不在焉，又想案子了，赶紧敷衍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人特别多，感觉不太安全。”

韩飞燕白了一眼他，没好气的说，“什么不安全，赵起，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开封府的通判，这全城的安全都在你手里捏着呢，你还能害怕不安。哼，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吧。”

赵起苦笑一声，忙说，“飞燕，你说哪里去了，我这不是一直陪着你呢。”

“难说，我看你就是人在曹营心在汉。”韩飞燕撇了撇嘴，转身就走了。

赵起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追了上去。

他忽然发现，和韩飞燕出来，怎么比查案子还要累。

她现在的样子，简直和验尸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随后，两人又转了一圈，韩飞燕这才算是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河岸边，朝那花船招了招手。

而赵起，却苦了不少。手里提着的，都是韩飞燕买的东西。

很快，那花船到了河岸边，两人随即就上去了。

这船舱里的空间是非常大的，还分了有上下两层。同时，每一层，又各自分出了好几个隔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