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奉旨成婚后(64)
说到这里倏地一顿,这后面半句太轻|佻|下|流了,不能现在说给乔蘅听,他轻咳一声作掩饰,笑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美人。吟诗弄墨是夸你,小黄花也是夸你。”
乔蘅自幼饱读诗书,知书达理,自然知晓他最后那半句没说完的是什么——两脸酒醺红杏妒,半胸酥嫩白云饶。*
此话用作房中调情倒是不错,但极不适合当下讲,若是燕嘉允当真讲了出来,乔蘅定然会生气。不过看他察觉了不妥及时止住了话头的模样,乔蘅虽然微红了脸,但决定原谅他冒犯的这一回。
除夕宴过得很热闹,过了子时,乔蘅撑起精神,与大家一同跨了年。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过年,酒后人散,残羹冷炙留在桌上,孤零零的气氛便显露无疑。
大家都陆陆续续走了,乔蘅没动,坐在留了剩菜的冷桌子前发怔。
她想家了,想冤死的父亲了,也想乔荀了。
不知扬州府江都县现在是怎样的?是不是跟她走的时候一样呢?不知乔荀有没有安全抵达书麋书院,她还没有收到他的来信,唯一的在世亲人见了一面就匆匆分离,下一面不知今夕何夕。而她在燕京举目无亲,孤立无援,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白日激荡的情绪过后,留给夜晚的就是更深的反噬。乔蘅左右都没人了,她难得没有再挺直背脊坐得端庄,坐在屋内木椅上弓着腰,慢慢用双臂抱紧自己。
她低下头,埋入双膝中,陷入很孤独的情绪里。试着排遣,却无果,反倒是越想就越鼻头泛酸。
燕嘉允回了屋,拿了消食散出来给乔蘅送过去。
她白日跟他吃了不少,晚上还没停筷,但他知她平日胃口不大,今夜囫囵睡去怕是要积食。
换做以前,燕嘉允是不会把这种细节放心上的,但大抵是机缘巧合,他偏偏就在今夜体贴了一回,然后就正巧听到了桌前乌发美人垂着头,轻轻啜泣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加快步子过去坐在她旁边,侧头蹙眉道:“你哭了?”
乔蘅没有抬头,带着细微的鼻音,翁声嗯了一下。
她其实听到燕嘉允过来的脚步声了,但那个时候她眼泪已经流满了双颊,想故作无事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听见。
但她心底有些要强,还有几分世家贵女的骄傲,被燕嘉允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属实感到丢脸,于是把头朝着他的反方向侧过去。
燕嘉允从怀里拿了一方帕子给她递过去,乔蘅顿了数秒接了过来。他瞧见她不愿意被他看到哭泣的模样,便没有强求她抬起头,坐在旁边低声问道:
“你是……想家了吗?”
没有别的缘由,这太好猜了。
乔蘅没有否认,拿帕子匆匆抹了下眼泪,仓促狼狈地点了下头。
燕嘉允微微侧眸看了一眼,瞧见她微红的双眼,眼角还沾着湿泪,鼻尖有点红。他不合时宜地想到——美人垂泪,比她平日里看着还要温柔许多,甚至多了几分可怜可欺。
他按捺住心底莫名其妙的不合宜的念头,看着她的侧脸,很想给她把眼角的眼泪擦掉,但又觉得过分亲昵,犹豫了下还是没动作,只拿出一方新的帕子递给她,本就没安慰过姑娘的嘴在这个时刻显得格外笨拙:
“你、你别哭了,哭多了让人想欺负。”
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能自打嘴巴。这是什么不过脑子的鬼话!
乔蘅没被他安慰到,默默拿着帕子擦掉眼泪,冷寂的夜,无人说话,显得气氛更冷了。
燕嘉允头皮都要炸了,绞尽脑汁想着话题,努力了一会之后还真让他想到一个问题,道:“你家乡是在江都县吗?”
乔蘅奇怪地瞥他一眼,带着细细鼻音嗯了一声。他不是知道吗?知道干嘛还问?
燕嘉允犹豫了下,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回门?”
乔蘅愣了愣,回门,哪门子的回门?久远的记忆慢慢复苏,她诧异地看向燕嘉允,却见他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乔蘅感到几分意外。看他的模样,他说的回门当真是成亲三日的那个回门?
她嗯了一声,轻声道:“是,回门往后拖延了。”
燕嘉允抿了抿唇,道了声“知道了”,乔蘅等着他后面的话,他却安静地坐在旁边,垂着眸子,良久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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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宫。
除夕宫宴过后,晚上宫里还有个小家宴,除了皇后和一些宠妃,太子、昭宁和其他几个小龄公主都出席参宴。
相比于正午的大型宫宴,这场子夜的小家宴就不那么热闹了,皇家从没有亲缘可讲,尤其是当今太子是个草包,皇上是个昏庸暴政的皇帝,他们二人之间只有矛盾,从没和谐过。
但今夜仿佛是个例外。
太子封璋在家宴结束后,轻轻敲响了养心殿的门。
皇上正在殿内醒酒,头疼地撑着桌面,暴躁地道:“常公公,你看看外面是谁这么狂妄,大半夜还来烦朕!”
常公公去看了一下,回来低头禀报道:“回禀陛下,是太子殿下。”
皇上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太子封璋这段时日惹出来的事太多,朝中一片嘲讽声,但他偏偏 生不出来皇子了,只能让封璋坐着这个位子。今夜实在不想见他,皇上摆了摆手,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