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西餐厅被沈迁整个包下来了。外面是大雨,里面是舒缓音乐,一喧一缓两种极端。
宣从南垂眸看他,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看的不是我是别人,你承认吗?”
沈迁闭眼:“承认。”
“那还有什么好聊的?”宣从南说,“沈迁,我不廉价。”
他拂开手腕上的那只手,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总是把我抓得很疼。”
沈迁沉默地蹲在原地,指节轻蜷,缓了许久才回到座位上。
满桌子的菜色仿佛是假的一样,精致鲜美,但没一个人动。
刚听见宣从南和自己分手的时候,沈迁并没有慌张。他知道南南喜欢自己,从未想过他真的一去不返。
心上的那个人离得太远,而且他有喜欢的人,沈迁不想和宣从南分开。
他的眼睛......和那个人很像。
这段时间沈迁一直试图联系宣从南,想好了几套说辞。
但宣从南躲着他,根本不和他见面。现在连租的房子都退掉了,就为了躲他。
黔驴技穷,实在没办法,沈迁看见宣卓耀的时候才想到让他带自己过来。
分别一个多月,再次真正地面对面接触,沈迁贪.婪地看着宣从南,却不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和那个人的任何相似之处。
他看见的只是宣从南。
饶是如此,沈迁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分开。
“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他喜欢女人,几年前就有喜欢的人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沈迁不隐瞒,坦白道,“我喜欢的是男人。刚开始和你在一起我确实有私心,但我没出过轨,和他也没联系过。”
宣从南凉声道:“跟我没关系。”
沈迁:“我们重新开始。”
宣从南道:“不可能。”
餐厅上空的音乐换了一首新的,沈迁说道:“你搬家了。”
这是宣卓耀在学校门口便喊出来的事实,宣从南没出声。
然后他就听见沈迁说:“我知道你住在哪儿。不过你和谁在一起,我还在查。”
宣从南眉头嫌恶地皱起来。
“没经过我同意,你凭什么查我的隐私?”他冷声质问道。
沈迁笑了声,给自己倒了杯烈酒,说道:“其实这么坚持要跟我分手,都是因为那个和你住在一起的男人吧。”
“没用的男人才会往对方身上泼脏水。”宣从南静静地看着沈迁,反唇相讥,“你泼吧,我看着你泼。”
沈迁脸色不好看,说:“你不是说过不结婚不能同居吗?”
“合租你没听说过?”宣从南道,“还是你们的脑子里就只有那么肮脏的事?”
沈迁抿唇,不再出声。
“不是要好好聊?还没聊完呢,”宣从南说,“我问你,为了找到我,你确定给了宣卓耀十万块钱,承不承认?”
窗外一道闪电裂开,短暂地撕裂了苍穹。
“嗯,”沈迁道,“我给了他十万。”
“沈迁,你真是......让我觉得伤心。”宣从南摇头说道,“如果有下次,你是要找我叔叔还是婶婶?他们更爱钱,你要给他们一百万买我吗?”
看到宣从南失望的表情,沈迁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宣从南道:“我在你这里只看到了这个意思。”
他低头掏出手机看录音,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
“嗡——”
一道来电突兀地跳出在屏幕上方。
录音前他把手机静音了。
顾拾发了好几条微信打了好几个电话,好像有非常急切的事情。
宣从南来不及先看消息,接听道:“喂?”
“从南。”从顾拾的电话里面,宣从南听见一道雷声响亮又惊人。
宣从南一下子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听错了顾拾声音里的颤.抖。
问:“你怎么了?”
“你还在忙吗?”顾拾的声音真的在颤,很轻地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宣从南说道:“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怎么了?”
“现在忙完了吗?”顾拾沉默片刻,似乎难以启齿道,“下雨了,打雷。”
宣从南问:“你怕打雷?”
顾拾道:“嗯。”
他低喊了一声:“从南。”
宣从南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肃然道:“你说。”
“我怕下大雨,怕打雷......雨真的好大。”顾拾说道,“你能回来陪陪我吗?”
“南南!”看见宣从南收起手机背起包要离开,沈迁的脸色难看透顶,说道,“哪个男人还怕打雷这种事,他肯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男人就不能怕打雷吗?”宣从南有些生气地道,“我和你还没聊完,你今天不用着急。明天中午我们警察局见。”
沈迁一时没明白宣从南是什么意思,等再回神时餐厅里只剩下他自己了。
宣从南打了辆车回家。
一辆黑色的卡宴隐没在电闪雷鸣的街边,驾驶座里的男人看着宣从南走出餐厅,快速坐上接他的车,捏紧方向盘的手渐渐放松了。而后卡宴缓缓地跟上去。
九点多出来的时候顾拾并不知道宣从南去了哪儿。能绊住宣从南的脚让他迟迟未归的,是卓娅君那些人的可能性不大。
当在路边看到对面餐厅的二楼窗边映出两道身影,顾拾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烛光晚餐,氛围浪漫,沈迁走到宣从南的面前蹲下,握他的手......
顾拾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得到接听回应。
“顾拾。”宣从南把一直往下滴水的伞在门口甩了甩,先合起来立在门后,换了鞋底湿.漉漉的鞋往客厅里走去,“顾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