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吗？他最初确实是这样觉得，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后，他发觉他对风煜月的感情不仅仅是愧疚。

风煜月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海中月，是他的痴心妄想。

他不止一次想过，把风煜月在意的事物全部摧毁，这样，风煜月就可以独属于他。

什么狗屁天下苍生，世间伦理，就该全部消失。

他要拥他入怀，亲吻风煜月的每一寸肌肤，让风煜月占满他的气味……

“我不能再失去他。”

“孤理解你，但你一共就三颗心，三条命，以你现在的状态，这第二颗心，是绝对不能给的。”

话音刚落，墨宸霄直接伸手在自已的心口处挖出一颗跳动的心，“还没得到他，我是不会舍得死的。”

“……”阎魔天被这操作惊得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疯子！”

“你若是不照做，本君只好在这冥界……”

“行行行，就会威胁孤，不过就剩一颗心的你，孤可未必打不过。”

阎魔天嘴上说着狠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不敢停，一刻钟后，他结束了换心工作。

他将那颗停止跳动的心递给墨宸霄，“这心还没死透，你放进去养养，说不准就活了。”

“嗯。”墨宸霄照做好，又问道，“他何时能醒？”

“不知道，也许一两天，也许一两个月。”

“替本君照看好他。”

“你要去哪？对你而言，难道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事？”

墨宸霄没回答，但阎摩天也能猜出来，“你要去杀人？替他报仇？”

墨宸霄点头，他早就该这么做的，把有威胁的人全部除掉。

“你知道是谁杀得他吗？”

“不知道。”

“那你要杀谁？你总不能一股脑儿全杀了吧，那人类该灭绝了！”阎摩天有时候是真觉得墨宸霄没救了。

“无非就那几个，你阻止不了本君的。”

“孤知道阻止不了你，但你知道，你杀了那些人，会让人间陷入多大的纷乱中吗？群龙无首，必然会各方势力纷起，最终受苦的是百姓。”

“他们死活与本君何干？十年前若是本君便不顾及于此，现在也未必会到此地步。”

“罢了罢了。”阎摩天变出一面镜子，“但能少杀一个是一个。”

墨宸霄看着阎摩天，心中有些不耐烦，他就知道要是被阎摩天知道他要去杀人，定是会没那么容易脱身。

“孤知道是谁，你就找那一个就好。这样你也能早些回来陪他。”

阎摩天将那镜子置于空中，伸手划了些字符，镜中便缓缓出现一个人，那人正是赫连歆枫。

此刻的他已经换下那身沾血的衣裳，和一行护卫策马奔腾在回丹冥的路上。

按理说终于杀了想杀的人，应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赫连歆枫脸上却是连一丝笑容都没有。

他并不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君王，从前活着的动力是仇恨，如今没了仇恨，他不知道该为什么而活着了。

他想了许久，最后决定，以后就为了当个好哥哥，当个好君王而活着吧。

决定好未来的人生目标，他的笑容终于舒展开来，然而，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剑，猛地贯穿他的胸膛。

“悦悦……”

年轻的丹冥王，死在了马背上，死在了周围护卫的慌乱中。

赫连歆枫从记事起就渐渐被恨腐蚀，他母亲的死，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活了二十二年，八千多天，可真正开心的日子却是屈指可数。

他的人生才刚刚要步入正轨，却永远停留在此刻。

第134章 “顺路”告知ㄟ(▔,▔)ㄏ

目的达成的墨宸霄没有任何停留，片刻功夫，便又回到冥界。

他只简单向阎摩天道句谢，便抱着风煜月准备离开。

一时之间阎摩天不知道是该问“这么快？”还是“你要带他去哪？”

于是乎，身体快于脑子，拦住墨宸霄。

“作甚？”墨宸霄问道。

“你为他做这么多事，他知道吗？”

墨宸霄看着臂弯中的风煜月片刻，抬眸，“这是我的选择，他无需知道。”

阎摩天闻言，眼神停滞片刻后，又笑着嘀咕什么，末了，他道：“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你不如将他留在冥界，孤替你照看，你赶紧回去打打坐，调理一番，孤真怕你哪天力竭而死。”

其实阎摩天说得对，若是由着墨宸霄将人放在身边，他定是会没日没夜守在一旁，时不时再耗费些力量想着让人快些醒来，然后，他那本就超负荷的身体在长时间的持续运转下，指不定哪天就撑不住。

但墨宸霄从来就是个什么事都一声不吭硬抗着的“人”，在关于风煜月的事情面前，就是会死，他也得往后放放，更别说他还有正当理由。

“冥界阴气太重，不适合久待。”

阎摩天一时语塞，这话确实是没得反驳，生人在冥界待久了，多少会沾些不好的东西。

“他是人间的少阳王，照顾他的人应该挺多的，孤希望你能抽空好好休养，若是可以，回神山一段时间吧。至纯的太阳真火，和魔气是不能共存的，现在的你，一定很痛苦。”

阎摩天一脸忧伤，虽说墨宸霄总是不给他什么好脸色，但他是打心底佩服墨宸霄的，他活到现在也就立下两个目标，一是拿下简淮，二是同墨宸霄成为挚友。

他不希望在这第二个目标前加上“永远不可能”。

“孤希望你，与天地同寿。”

这是这么多年来，墨宸霄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痛苦来形容他，他确实很痛苦，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