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169)
听到三姐姐这般说,谢璟想了下,神色认真地摇了下头,一本正经回答道:“三姐姐,不是的,小璟是个子长高
了,所以变重,没有长胖,你看……”
说着,谢璟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面颊,稚气可爱的模样,让谢蕖抱着他,唇畔笑意更深。
因着年龄差距大,所以平日里,谢蕖格外疼爱谢璟,而在谢璟看来,这个看起来跟娘亲一般大的三姐姐,待自己如长辈一般柔和慈爱,所以,他也很喜欢这位三姐姐。
虽然谢璟年纪小,但却已经能朦朦胧胧地觉察出,谢家的哥哥姐姐们,哪个是发自内心喜欢他,哪个是为了讨好父亲母亲,还有因为他是长房嫡子,而不得不装模作样。
看着面前眼眉微弯,笑盈盈的三姐姐,谢璟想到了什么,让女使将方才的毽子拿过来,放在谢蕖手中,模样有些认真地望着谢蕖,道:“三姐姐,你要好好锻炼身体,好好用膳,病便会好起来了。”
谢蕖闻言,拿着谢璟递过来的毽子,心中微有些触动,唇畔笑意愈深。
点了下头,谢蕖复又亲了亲谢璟的面颊,对他盈盈笑道:“晓得了,小璟真乖。”
而站在一旁,行礼之后,便始终说不上什么话的郑柔,此时此刻,心中不由得甚是阴沉恼火。
郑柔觉得,面前的这三个人,是有意在冷落自己,故意对她视若无睹,不理不睬。
尤其是谢蕖怀中抱着的谢璟,这小孩自头一回见到自己,便疏离冷淡的模样,她还以为这位小公子是随了他的父亲,性子本便如此,只有在甚为亲近,如父母,以及谢老夫人面前,方才会活泼些。
可今日看来,哪里是这么回事?
瞧着被谢蕖抱在怀中,稚气的,小小的谢璟,见他同谢蕖说话时,口齿伶俐,活泼可爱,言笑晏晏的模样,又想到他待自己那样态度一般,郑柔心中阴沉的怒意,便更甚。
平日里,她也不曾见谢蕖与谢璟怎么接触过,这孩子,看来就是刻意针对她。
想来,定是他母亲,在他耳畔说过些什么,所以才会耳濡目染至此。
这般在心中恼火想着,郑柔垂下眼帘,掩下眼中阴沉的情绪。
见谢璟被谢蕖抱着,笑得眼眉弯弯说起近来认识的字,有些小小的骄傲得意,卢宛唇畔笑意也不禁愈深。
抱着谢璟坐在一旁的月牙凳上,看了坐在对面秋千上,脚尖漫不经心点着地面,轻轻摇晃着秋千,神色温柔含笑,瞧着慵懒自在的嫡母卢宛一眼,见她抚着的,隆起的肚子已有些显怀,谢蕖顿了顿,有些不想让她为自己再操心。
她正有些踌躇,却忽听坐在对面的卢宛开口,问道:“嫁妆都整理在册了吗?”
听到卢宛这般问,心中方才犹疑是否该提起这件事的谢蕖,面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莞尔的笑意来。
看着面前的卢宛,点了下头,谢蕖答道:“回母亲的话,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能定下一份嫁妆单子来了。”
卢宛闻言,不曾说话,只是笑着颔了下首。
这件事她本来便不曾插手,此时听谢蕖这般说,也只是偶尔想起来,方才会问。
母亲与三姐姐所说的,都是谢璟半知半解,有些听不太明白的话,他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人,站起身来,想要继续去踢毽子。
如今,谢璟能一口气踢十多个毽子,正是兴冲冲的时候。
望着从自己怀中下来,要去玩的弟弟谢璟,想到已经将嫁妆的事与嫡母说了,谢蕖也站起身来,牵着谢璟,说要让谢璟教自己踢毽子。
谢璟对谢蕖眼眉弯弯地笑了笑,不假思索答应了。
姐弟二人一同去玩,坐在卢宛对面月牙凳上的,便只剩下了郑柔一个。
瞧了一眼沉默着一言不发,有些阴沉沉的郑柔,卢宛虽不喜欢这种性子的人,不过想着她是谢府如今的客人,姻亲郑家借住的亲戚,大差不差也应该过得去,于是浅淡笑着,与她说了几句话。
方才一直被冷落,此时觉察出卢宛虽温和笑着同自己说话,但态度却不冷不热的,郑柔心中恼火更甚。
想到那日晚上,面前的这位大夫人拒绝自己那般干脆利落,让自己觉得颜面扫地,甚是丢人,如今又对自己这样敷衍,郑柔心里的怨恨,又克制不住涌了上来。
她控制不住地怨恨卢宛,觉得卢宛不会换位思考,太高高在上,太傲慢,但却也晓得,这位大夫人与自己素昧平生,不应该抱有太大希望。
其实,郑柔心中,更恨的是一直在帮她,与她甚是亲近的谢蕖。
只要一想到方才谢蕖对自己的未曾顾及,只与她的母亲弟弟说话,而冷落了自己,郑柔心中便觉得憎恶厌烦。
她讨厌谢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谢蕖虽然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性子有时格外教人觉得讨厌,有些不讨喜,但是她命好,自小到大生在蜜罐子里,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常常顾影自怜。
这些时日以来,与谢蕖来往,郑柔早已经有些忍无可忍。
虚伪,假惺惺,在自己面前不晓得是真的无意,还是故意展示优越感的谢蕖,让郑柔总是觉得想要作呕。
今日谢蕖对她的冷落,更是崩断了郑柔心中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