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172)
他总是这般,以孩子为借口,让她不上不下。
若他真的在乎孩子,为何开始时要招惹她,这会子反倒来装正人君子。
被逼出一身汗的卢宛,仿佛方才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整个人湿淋淋的,披散的长发落在光洁如玉的肩头。
她的贝齿咬着柔软唇瓣,半晌,终于眼泪盈盈地松了口。
眉心微皱,眼波流转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卢宛很不痛快地眼眸含泪道:“呜……谢世伯,饶过宛娘罢……”
想让他不要再这般作弄厮磨自己,卢宛世伯,夫君,郎君,胡乱地叫他。
望着面前面容红透,娇慵妩媚的卢宛,谢行之眸底笑意愈深。
最后,卢宛气恼地哭着,平生头一回,生气地叫着谢行之的名字,他方才终于满意一般,在她耳畔低沉沉笑了一声。
片刻之后,卢宛一直皱着的眉心,方才眉目舒展……
其实卢宛觉得,今日的谢行之,仿佛格外有些凶。
好似狂风大作中,被抛在茫茫无际的海浪间的一叶孤舟,无从寻找躲避的地方
卢宛只能眼眸含泪,寄希望于所攀附的海浪仁慈些,莫要教她无依无靠。
但所攀附的海浪,却因着示弱,而越发汹涌激狂起来。
无可奈何的卢宛,不想教自己太过狼狈,于是只能默默饮泣着,不肯再向谢行之开口……
不晓得过了多久,起伏的帐幔,终于渐渐恢复平静。
此番事了,卢宛只觉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疲乏困倦得只想歇息。
只是尚不曾等到她阖着眼睛,平复起伏不定的气息,身旁男人已靠近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他身上炙热的温度,让她的脑海中涌上许多方才的情形,卢宛面上不禁滚烫了起来。
好在她的面容,此时此刻本便是嫣红一片,所以,倒并不曾让谢行之瞧出她的那一抹羞赧至极的异样来。
睁开眼眸,水眸潋滟羞怯望了一眼将自己抱在怀里的谢行之,卢宛抬手推了他一下,力道与微哑的嗓音都软绵绵的。
“已经很晚了,快些休息罢……”
卢宛觉得自己困倦疲乏得厉害。
而此时此刻,面前罪魁祸首的墨眸深处,却尽是得意的清浅笑意。
卢宛不晓得如今自己娇容绯红,湿发凌乱的模样有多么诱人可口,但谢行之的眸光落在她面上,将她面上一颦一蹙的神色尽收眼中,却心念复又微动。
此时此刻的卢宛,眼角眉梢间,带着掩藏不住的娇艳妩媚,仿佛红艳艳的腊梅一般。
想到今日回来时,所见到的卢宛身着珍珠白寝衣,微绾的发髻上戴着腊梅花环的娇俏模样,谢行之眸色愈深。
他正垂眸,望着卢宛仿佛有些出神,却忽然看到面前的妻子好似被自己这般瞧着,有些警惕一般,正转身要躲开自己。
此时此刻,实在困乏得紧的卢宛,拉过身旁锦被,便要蜷缩起身体来,侧身睡去。
望着睡在身旁,神色恬静的女郎,谢行之抬手,将她自身后揽在怀中,然后垂首,亲了亲她柔顺馥郁的发顶。
虽然仍旧未曾餍足,但炙热掌心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心中却渐渐平静下去。
便这般抱着卢宛,不再有动作的两人,相拥着静静睡去。
……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已经是深更半夜,但房中的灯盏却仍旧亮着,郑柔将手中钥匙放在桌案上,抬起眼帘来,看了一眼身旁侍立的女使。
瞧出女使的惶恐来,郑柔想到之前已经做成了的那些事,心中却无一丝担忧,而是不在乎道:“怕什么?前两日都不曾被发现,今日夜深,更不会被碰到。”
说着,郑柔侧身,拿过一个包袱来,递给身旁女使。
听到郑柔这般说,虽然晓得十三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胆小的女使,还是有些畏惧。
张了下口,女使正想说些什么,郑柔却已经又开始催促:“好了,莫要犹豫了,快些去罢,接应的人,还是在府外的老地方。”
被郑柔这般催促着,女使拿起包袱来,终于点了下头。
乌浓如墨的夜色里,唯有房门的锁,被钥匙打开时,轻微的“咯噔”声响。
环顾四周,在确认没有人经过之后,黑影轻轻推开门,走进房中,然后将房门关上。
不晓得过了多久,房门再度被打开,如来时一般关好上锁,黑影鬼鬼祟祟拿着包袱,走在回廊中。
只是,方才走出几步路去,回廊的拐角处,却已经走过来一队提着灯盏的守卫。
踪迹被无所遁形地照亮,女使心中一惊,忙丢下手中赃物,想要朝着反方向跑去。
而回廊的另一边,也有提着灯盏的守卫走了出来。
不晓得自己的运气为什么会这么差的女使,一下子面色苍白如纸。
巡逻的守卫长想到主子身旁的人先前透露的吩咐,又看到面前这个见到他们,便丢下方才拿在手上的包袱,一举一动甚是可疑的女使,呵斥问道:“什么人?”
被现场抓了原形,人赃俱获的女使,被这一声呵斥,给吓得面无人色,颤巍巍半晌说不出什么来。
想到听到的吩咐,以及如今的夜半三更,天色已晚,守卫长对其他守卫道:“将她绑起来,押回去,找几个婆子,先关起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