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105)+番外
天色灰蒙蒙的,山风轻拂,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却还算平静。
之前宁知越提起那个梦境时曾说,就在这处湖畔见过一具女尸从水底浮起,当时她被传唤至水榭问话时,也不时看向湖面发愣。
她那梦境说的实在诡异离奇,但都是有迹可循的,若她真是为陈家而来,那湖底女尸当时陈家娘子,但怎的神情如此迷茫?
宁知越又往湖边走了两步,虞循一把拉住她,又唤了一声:“阿越?雨天地上滑,别再走了。”
宁知越一顿,怔怔地回头,茫然看向虞循和一旁随行的周陆然,好一阵缓过神来,脑子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没见到阿商便罢了,怎么石僧也没见到人。
她这思维转换得如此之快,虞循也被她问得措手不及,愣了一下,一边细看她面色,一边道:“让他们去城里打听消息去了。石僧在汜州待过一阵,又在采石场见过那些屡次被放的恶棍,打听消息方便些。”说着又往她靠近一步,低声问她:“真又做噩梦了?”
宁知越点点头,沉吟着又瞥了一眼湖面,动动唇,叹息一声,才开始说起自己今日做的梦。
地点情景变化不多,但这一次的梦更像是融合了这些时日与事故有牵扯的所有人,而集中在水榭,在公主发病的后最关键的时候。
公主犯病那日梦中所见女尸或许是死去的“陈玉”,但这一次出现的尸体似乎不止有“陈玉”,还有其他更多人,尤其是那个戴着玉镯被水底的神秘力量卷入湖底的女尸,随着她到水榭后变成了本该在病中昏迷的公主。
最初做那个梦,有些是已经发生的,有些是未曾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的还可以解释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未曾发生的始终让她觉得诡异,虞循也怀疑有人用药所致。
宁知越善识药物,之前在库房,这次在自己房间,都不可能有人给她下药,但若是当做玄妙的预知梦,这不是在提醒她,接下来公主会出事?这不正是虞循担心的吗?
虞循并不言语,招来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护卫,命其去将洛为雍和漪兰请来,这才转而安慰宁知越:“别胡思乱想,也有可能是想差了,之前的梦境里冬珠的行为不就是如此吗?也或许是我让你编造一个故事吓唬人,你因去过公主寝阁,所以才将公主的手镯转安到女尸身上。”
宁知越摇头:“我是查过公主寝阁,也看过公主的平日用的首饰,但确信并没有见过那个手镯。”
“现在说这个也说不清,你看到的只是一个骷髅像,并未看见人脸,或许是其他人也不一定,我将绿珠传唤来,待会问问她便知道了。”说完,见宁知越神情仍旧有些恍惚,因来的路上她走得急,额上的汗不减反增,好在临走时,让祝十娘将她的斗篷取了出来,不然经这一遭风吹,怕是得染上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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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等了不多一会,洛为雍和漪兰问询匆匆赶来,但除了绿珠,冯昭、卢毅也跟着来了,待虞循陈明事实,众人神色讶然,却又存有惶惑。
这只是宁知越的一个梦,当真是会有预知的功能吗?仅凭宁知越这一番话,虞循就信以为真,会不会不太妥当?
虞循说:“之前我也觉得这件事很诡异,不太相信,甚至觉得可能是凶手给宁娘子下过某种类似‘仙子笑’一样的致幻药物,又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刚才听她说起梦中有一些细节,本也疑心是她之前看到过,在梦中混淆了,所以叫来绿珠一问。”
他朝宁知越点点头,宁知越便问绿珠:“公主是不是有一支玉镯,应当是羊脂白玉,外圈雕饰花纹,什么纹样未曾看清,但有一处外圈连着内壁是一团糖色?”
身为皇室公主,珠宝首饰多得数不甚数,一支玉镯实在算不上什么。但这话一出,不止是绿珠,漪兰与冯昭脸都沉了下来。
不等绿珠开口,漪兰都可以给出答案:“的确有这么一支手镯,是初来汜州时,公主外出游玩之际,听闻有一玉雕师傅手艺精妙绝伦,有意考考他,便在府中选了一块玉料交予那人雕琢,后来那人确实雕出一只精妙无双的手镯并一对玉佩,公主甚喜,赏了那匠人,对这只镯子也喜欢过一阵,但不久就放置在一边,对那对玉佩倒是爱不释手,但……宁娘子此前去过公主寝阁,莫不是那个时候见过?”
宁知越不言,只看向绿珠,绿珠头微垂着,似察觉到了宁知越的视线,缓缓抬起头,面上惊愕的神色已然平复,盯着宁知越一晌,有些许迟疑:“姑姑,宁娘子没见过那个镯子……”她话说到此处突然顿住,目光流转扫过众人,又落回到宁知越身上,“那镯子公主一直让奴婢们收着,后来因韩娘子几次与映秋炫耀那枚琉璃香囊,便将镯子赏给映秋了。”
给了映秋?那个女尸难不成……
宁知越倏地向虞循看去,“之前在映秋屋子里没看到那枚镯子,很有可能她一直带在身上的。”
别苑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无论怎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别苑里失踪,要饮食休息,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这几日来一直找不到人,不是想办法逃出去,就是……死了。
他们一直在查活人,若是映秋已经死了,尸体被人处理了,找不到也是可能的。
将将得闻镯子已不在公主这儿,漪兰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又不免提起心来:“这……这凶手连自己人都会杀,那公主……公主留在别苑……不,留在汜州,确实有诸多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