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116)+番外
听她这一番解释,阿商眼睛越睁越大,他抄录这些名单时,只留心着诸人身份还有仵作查验结果,见没个需细验的地方,只当这案子玄之又玄,并不曾想过只从这些人死亡时间,便能推算出凶手行凶时的想法,此时心内除了叹服,顾不得去想其他,只继续追问:“那为何会多出一个人呢?”
宁知越正待解释,见虞循从名单上抬起头,顺手又递给了阿商,相视一笑,由着他接过话解释道:“排除了前三人,又依照公主犯病时日找出了被害的六人,还剩三人,但依照宁娘子方才的解释,永成十六年九月十九溺死的这个便应与凶杀案无关,也应排除掉。这样一来还剩两个人,你再仔细看看,为什么会多出一人。”
阿商细细琢磨这名录,郎君与宁娘子既说还有一人是被杀,那便一定是有的。剩下的两人分别死于永成十七年一月初九和一月十七,时日相近,正好弥补了永成十六年十月十七到永成十七年四月二十七这一相隔半年的空缺。
他惊喜地喊出声来,很快又觉着不对劲:“但这段时间里公主并未犯病啊?若依宁娘子所言,这两人里哪一个才是被害者呢?”
宁知越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但我以为那两日中的一日,凶手是有行凶计划的,但不知因何缘由,那一次并未殃及公主。”
“那是因为什么呢?”阿商着急地问,“之前众人的说辞,也没听出还发生过什么大事,凶手有此前几例行凶行为,作案当是越发得心应手,且无人发觉‘仙子笑’的存在,还有一个潜伏在公主身边的帮凶,怎么也不可能行动有误呀?”
虞循道:“事情做与不做在于凶手,但能不能成却是由帮凶决定的。只要公主不发病,不管凶手那一日有没有下毒,与众人而言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普通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反倒觉得是凶手和帮凶之间出现了分歧,才导致那一次行凶没能成功。”
宁知越也赞同:“公主本就患有癔症,有这一层便巧妙地隐去了凶手下毒的行径,另一拨人即便怀疑这传闻是有人造谣生事,也难以怀疑到公主身上。不过……”她指了指阿商手里的名单,还有疑虑:
“按我们推测,凶手会在三个月左右行凶一次,但这上面的记录,从去岁十月,他们的行动便截止了。你说过,京里得到消息是十二月,便是你也是今岁一月得到旨令,赶来汜州。凶手若能打听到京中消息,也不至于想这么个蠢办法拖延至今。汜州来往商人众多,往京城去的也不少,偏偏这一个消息传出去了,凶手就不行动了。”
“你是想说,那商人能传出消息不是意外,而是凶手有意而为?”这一点在来到汜州得知有人更换了漪兰与韩阳平的书信后,他也疑心过,但当时所知有限,也只当生了意外,现在想想,若非有人刻意而为,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宁知越颔首:“还有这一回,离公主病发过了也有……七日,南漳县那边却悄无声息,这种两处地方协同作案,通常都需计划妥当,别苑里的变故咱们并未宣扬,没道理南漳县也这么巧合的改了计策。”
这个在他得知南漳县还有受害者时,便已让阿商去问过韩阳平,当时便知晓南漳县并无异动,且阿商这一趟调查的结果也都已在这张名录上,也说明凶手的计划变了。
查来查去,疑问越来越多,似乎不往南漳县查清原委,谜团只会越来越多。
宁知越看出虞循眼底的惆怅,没再挑出这些琐碎的疑点,默了一阵,宽解他:“这些也不算是最要紧的,你的计划也正在顺利进行,盯住绿珠总会有线索的。”
虞循笑了笑,没说什么,倒是阿商有些抱怨:“盯住绿珠有什么用,她只是个帮凶,得找到真正下毒的凶手才算安心呢,现在倒好,有了怀疑的对象,却又得顾忌凶手的安危,没法明目张胆的查,这叫什么事。”
他与石僧这一身狼狈样还来不及卸下,因何闹成这模样又无收获,他还是愤懑难平的。这才只是一个开头,真要去了南漳县,还有另一拨更难对付的凶徒等着,他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得照顾一个凶手,想想就憋屈。
听他这抱怨,看他滑稽的模样,偏虞循不为所动,宁知越一时也没多想,笑着给他出主意:“这有什么难的,待别苑的事了结,你们要往南漳县查案,只你们几个去肯定是不行的。卢典军约莫愿意同行,但护卫公主是他的职责,他也分不开身,届时让你们郎君请卢典军指派几人随你们前往,借机将李漳带去,人在眼皮底下,不是凶手于你们无碍,若真是凶手,一来可以发现他的罪证,二来有他在跟前指点,更方便你们查案。”
阿商一听,大喜:“这主意妙,除了这两条,还将疑凶调离了公主身边,没了后顾之忧。郎君,您以为如何?”
他话音未落,就见虞循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减淡,视线未曾离开过宁知越,皱眉问她:“你不与我们同去南漳县?”
呀,大意了,一不留神,竟将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还好只是分了你我界线,并未有旁的漏洞。
原本还想着,在秘密还没有公之于众之前,暂且不用想着日后会如何,但以眼下虞循的反应看来,她若是置之不理,日后闹得更僵,反倒是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