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137)+番外
“她……都说了些什么?”
宁知越一个激灵,从公主的问话中回过神来,想了片刻,撇开了绿珠求她帮忙一事,将绿珠剩下的话尽数说了。
平宁公主更显哀痛,竟是凄楚地啜泣起来。
“殿下……”宁知越想劝慰一下,但想起绿珠对她的算计,还有无辜被杀的映秋,又觉得公主为这人伤心实在不值,但这话怎么好说?
平宁公主头低着床栏,垂下眼,身子不住的颤抖,喉头的呜咽声尽数被咽下,尽力去平缓情绪,仍是止不住悲从心底喷涌。
这动静不算小,也不知是不是传到门外,漪兰数度探身询问呼唤,得不到回答时,甚至还大着胆往里间来瞧个究竟,待见得公主哭得几乎不曾昏死过去,大骇着上前将人扶着揽进自己的怀抱,一边给她顺气,一边皱眉质问宁知越是怎么回事。
但平宁公主似乎怕宁知越多说什么,极力从漪兰怀中撑着坐直,深吸了几口气,抿住唇,止了泪,冲着漪兰摇头,又过了一晌,气息平稳些,才开口道:“姑姑,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殿下……”漪兰又惊又疑,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便要开口规劝。
“姑姑。”平宁公主打断她,“算了吧。”说话的口吻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绿珠有错,却并非有意谋害本宫,而是为了送本宫回京城去。”
漪兰大惊,“这……即便如此,她与凶手合谋,下毒损害殿下凤体,却是罪不可恕。”
“她是受了凶手蛊惑,才犯下大错,如今人也没了,又何必再计较这些。”
想到映秋,宁知越忍不住插了一句,“绿珠承认自己杀了映秋,若她无罪,谁去还映秋公道。”
平宁公主身子一震,忽而抬头看向她,那双朦胧的泪眼眼眶处已泛红发肿,但还是能看清她眼神中透出的怨怪和焦急。
但她什么也没说,倒是一边的漪兰闻言,虽不满宁知越的无礼,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是啊,殿下,方才听虞钦使与洛长史说,在沧澜水榭边的河渠里发现了映秋的尸身,尸身肿胀不堪入目,粗略推算应是死在三日前,差不多正是虞钦使布局之后的事。
“这些年,映秋时常入内苑来陪伴殿下左右,与绿珠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可她却还能下得了毒手……奴婢知晓殿下仁慈宽厚,顾念旧情,但她宁可畏罪自绝,也分毫不透露真凶是谁,又何谈对殿下忠心。凶手一日不找出来,殿下留在沉雪园甚至于汜州都不安全,殿下若是愿意回京去,奴婢又何妨依您所想呢。”
平宁公主仍是垂下头沉默着,漪兰又道:“方才瞧见映秋尸身的人不在少数,怡景殿里一众仆从也都看见绿珠引火自焚和她那些禁不住细想的话,若不做妥善处置,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姑姑与洛长史打理公主府与沉雪园,管教一众仆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该是姑姑与长史约束管理的,姑姑从前能将沉雪园打理得妥帖,今日要如何止住谣言想必也不在话下。”
漪兰瞪大了眼,未能想到她如此苦口婆心,殿下竟丝毫未能听进去,还待再劝,平宁公主已从悲色中走出,沉肃着脸,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绿珠与映秋都是为凶手所害,你们该将心思放在如何抓捕凶手上。”
她说着,又瞥了宁知越一眼,“说来,此事算是公主府的内务,宁娘子来府上做客却险些遭此无妄之灾,想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姑姑待会便叫七郎送宁娘子回去歇着吧,至于绿珠与映秋,便由姑姑与长史合计,选个合适的日子将二人厚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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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倚势挟权、一手遮天,宁知越便是早早领略过,也不及今晚眼耳见闻来得深切。
她心中存着气,是对绿珠算计的余怒未消,也是瞧见了这一出主仆情深下的罪恶的窝心,哪怕公主再三嘱咐今晚之事不能外传,一旦出了怡景殿,身边只剩下虞循与阿商二人,宁知越便将这些事一股脑全与虞循讲了。
当然,也并不是真的全数告知,她还保留了一些暂不能说的秘密。
绿珠所言真假,公主的反应暂且不论,虞循见宁知越气得不轻,不觉好笑,心中多少又宽慰些,自己所想果然不差,她秉性纯良,疾恶如仇,虽是隐瞒了许多重要的事,但绝不可能存有害人之心,于是问她对今晚之事作何想。
宁知越撇撇嘴,“这个说辞听起来似乎是真有其事,但禁不住细想。公主与驸马都是绿珠的恩人,较之公主的荣宠,驸马若是回京恐怕性命不保,她十分清楚驸马的处境,没道理铁了心把驸马往死路上逼。”
虞循颔首:“不错。还有她与凶手勾结之后,便该知晓公主不能回京不止是公主不愿意,还有潜藏在汜州背后那一股庞大的势力在暗中作祟,与她心中的顾虑相较起来,这股势力更具威胁,更关
乎公主的安危,她如此在意公主,更应该尽早告诉漪兰和洛为雍,可她却隐瞒下来,与凶手一直在暗中谋划,甚至到了这一刻,她宁可自焚,也不愿意暴露凶手的身份,与她所说的在意公主又相悖,有此二者,更加证明她那番告罪之词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