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147)+番外
他说:“你如何保证王春见到的人一定是宁知越?”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简单的一句话,却难以理解真意。
虞循也忐忑,只凭着宁知越那句话,做出如此大胆荒谬的猜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但看到宁知越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他又定下神来,看来果然如此。
他见许仲昇还在迷惘之中,又继续追问:“王春说他见到了宁娘子,如何确认那人就是宁娘子,是确凿看见了她的模样,还是凭借宁娘子身上某些物件来辨别身份的?”
许仲昇回答不上来,又听虞循道:“方才听你说起王春所述的经过,于一段并未有详细的解释,又说到陈小川被打晕时,王春看到陈小川身边还有一个身影,你的描述是‘他边上还有个女子站着,瞧那裙摆的色彩样式,正是宁娘子那日所穿’。
“诚然,从马车底只能看到一截裙摆,但王春为何对宁娘子衣衫颜色样式记得如此清楚,只凭一个裙摆就认出那人一定是宁娘子?依寻常人无意的记忆,留意一个人的时候,最先留心的是模样,其次是体形,再次才是身上某些特别的物件,而他为宁娘子赶车,虽说人就在车上,但他见到宁娘子的次数了了,又留意宁娘子的吩咐,不留意样貌,却留意到衣服款式,这是为什么?”
“这个王春说过。”许仲昇总算能答得上来,“王春说过,宁娘子去成衣店里买了一身衣裳,因那衣裳做工刺绣都极精妙,挂在成衣店许多时日,他从前接送的雇主也有去过成衣店的,因此留意过几回,也亲眼见到宁娘子叫店里掌柜将衣裳包起来,后来在城门外见到她时,就是穿的那身衣服。”
虞循又紧扣重点:“他在究竟有没有见过那人的模样,是否能确定一定就是宁知越的样子?还是只是因为那身衣服,所以以为是宁知越。”
许仲昇气急,却无可奈何,虞钦使盛名在外,一向以公正著称,果然是叫儿女私情昏了头,为宁知越狡辩么?王春说是宁知越,自然是亲眼所见确认无疑的,难道以为仅凭一件衣服就能帮宁知越洗脱嫌疑了吗?
其他人虽也觉出虞循为宁知越辩解,但他为人如此大家心中有数,宁知越也算聪慧机敏,这些日子的言行颇有侠义之心,也实在不太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比起许仲昇一口咬定宁知越就是凶手,公主驸马及漪兰等人还是相信虞循此举自有其道理,因问:“虞钦使为何如此问,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虞循回禀公主:“方才宁娘子说了两遍,她认同许县令的推论很有道理,无从辩解,因而只是补充了一句‘三月初四那日,有荣兴车行掌柜为证,我是午时中出的城门’,听起来很似乎是她自相矛盾,前后言语颠倒,但宁娘子此时神智清明,也不见张皇,因而我推想,她的意思其实是说把这句话加入许县令的推论中。”
众人思索着,还没想个明白,上首的冯昭出声质疑:“你意思是,那日出现了两个宁娘子?”
两个宁娘子?怎么可能?
虞循点头:“不错,因此才可以解释宁娘子在说出这句话之前的那些话的深意,她的意思是,王春没有说谎,许县令的推论也没有差错,只是算漏了一环——那日王春在城门外见到的人不是她,只是一个冒充她的人,那个人装作她的样子上了马车,又在途中行凶,使得王春误以为害人的是宁娘子。”
殿内又是哗然一片,袁志用却说:“这也是你的猜想,你怎么知道王春有没有真见那女子的面貌,再者,宁娘子都没有说话,怎么虞钦使你对她如此了解,只宁娘子的那一句话,你就知道了这么多?宁娘子就在这儿,何不让她自己说?”他紧紧注视着宁知越,诚然虞循的话已让他相信真相大约就是如此,可宁知越太过冷静,完全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被人污蔑成凶手的恐惧,只用寥寥数语,就让虞循为她想到了解围之词。
他一直低估她了,只将她当做一个略有些小聪明,胆子也较寻常人大些的小娘子,但今日所见,她沉默着冷眼旁观的样子,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他的话提醒了众人,虞循所言毕竟是他凭借宁知越所言的推测,宁知越人就在殿内,事关己身,她为何不自己解释。
众人齐齐看向她,宁知越仍是那副闲适的模样,像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又像是澄明清白尘埃落定的轻松。
“虞郎君所言便是我想说的,不过袁将军与许县令像是还有质疑……我也不妨再说一遍:我初到汜州是在上月二日,才进了汜州城,便发觉自己遭人跟踪,便转道往南漳县去,想着能甩开这些人。不过事与愿违,那些人在汜州似还有所顾忌,但越靠近南漳县却越跟越紧,丝毫不担心被我发现,无奈之下,我只能先往县城落脚,再做打算。
“那日傍晚,我才进了悦来客栈,正听那五个商人与掌柜打听明日能否出行,又要与掌柜雇马车,掌柜再三劝说,他们仍是执意如此,又说了一句‘反正是在马车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也能躲避一阵’,这话提醒了我,于是想到请掌柜替我雇一辆马车,预备第二日为我甩开那些人,所以第二日,我先让王春带着我在城中绕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