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200)+番外
直到陈兴文父子突然失踪,留下了偌大的家业无人打理,陈启正以为有机可乘,兴冲冲到了陈宅以陈兴文叔父之名接手了陈家。
只这天大的喜事只让他高兴了三日,此后上门来讨债的人络绎不绝,陈启正不以为意,以为陈家的家业是禁得住填补这些窟窿的。
可讨债的人每天都有,数额不等的账目眼见使得陈家账房脸色一天比一天垮,账上的现银没有了,便抵换铺面、田地,直到这些都没有了,陈家的债还是平不了。
陈启正这才醒悟过来,那父子二人分明是知晓这是个多大的烂摊子才跑路的,那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当日当着南漳县的百姓接下这个烂摊子,所有人都盯紧了他,陈启正是躲不了也逃不过,眼见陈家的产业都抵换完了,只剩一个金玉雕饰,富丽堂皇的宅子,把牙一咬,将宅子里值钱的物什一一抵当了,最后又将陈宅给典卖出去,这个债务才算是彻底了清了。
至于陈家的那些债务,当年留了明细,也都一清二楚、实实在在,只陈启正瞧着心里犯堵,一把火都给烧了。
宁知越暗忖,债务是陈启正自己亲手所还,应当做不得假,但在她离开南漳县之前,陈家的生意已开始交由阿弟打理,又有曹荣帮衬,怎会有如此庞大的债务?
正想着,虞循指派李漳前去探路寻人,不多时,李漳领着几个短打赤脚裹满泥浆的人过来。
到了近前,仔细一瞧,为首是个年近六旬,须发皆白的老汉,衣衫上打着补丁,却还算周整,这人应当就是陈启正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手脚沾泥,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和两个青壮的男子,想来是他妻儿。
应是李漳已告知他们的身份,几人手忙脚乱的稽首行礼后,忍不住抬头望宁知越这边偷觑着,与身边妇人低声嘀咕两句,继而呵呵笑道:“这位娘子果真与小民那侄儿模样相似,当真是亲叔侄哩。”
姚琡听了这话本觉得心惊,悄悄瞥了宁知越一眼,见她并无多大反应,想起之前在慈安寺被她教训过,敛了慌乱反问道:“怪了,我来此地从来只听说敏敏与阿玉长得像,何曾听人说过她与陈老爷相像。”
陈启正夫妇不知晓敏敏是谁,单听得阿玉这个名字,再看宁知越,也了然了,一边招呼着众人往家中去,一边赧然道:“小民们当年与陈家只是稍有来往,见到我那侄孙的时候都不多,更何况是侄孙女。
“但要说有人见过我们侄孙女,还能看出与这位娘子长得相,那才是胡扯咧。小民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我那侄子恐怕都难见得侄孙女一两回,她那院子也总是关着门,进出靠丫头们,谁能瞧的见?”
“但陈娘子总会出门,陈家宅子里总会有人容易见上一两回吧?”
那妇人眉眼挤在一起,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见得上又怎么样?我当年也是见过一两回的,而今浑不记得了,只依稀有个印象,那孩子瘦得不成样子,还病怏怏得连口粗气都不会喘,可与这位娘子是毫无相似之处,真要觉得像,也该是与我们那侄子相比。”
“也不要觉得我是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你们若是不信,我那两个媳妇当年也是去过陈宅,见过那孩子的。”
虞循和姚琡没接茬,以宁知越对陈玉的在乎,听到这些话,只怕心里更难受。两人下意识的去看宁知越,果见她面色深沉,自觉不该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正好这时到了陈启正的屋前,屋子外面看过去还是照着一进的院落布局,一间正屋左右两边是厢房,院里倚着篱笆角上拴着一头驴,院子里晒着各
样干菜蕈菇,另一边还有一台滴着新鲜豆汁的磨盘,似有人刚劳作过。
陈启正请几人安坐,又命两儿媳给几人奉过茶,本想接机与宁知越攀谈几句,虞循已开口打断他,“我们近日来,是还有一些往事,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陈启正连连点头,“应当的,应当的,只是前几日小民将知道的都说了,钦使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当年陈家父子是失踪还是自己逃走,你们如何判定,可有命人去找过?”
陈启正手杵着膝盖叹息道:“怎么没有,官府,陈家宅子里的管事,还有那个从前在陈家做事的……叫什么来的……”
边上他一个儿子小声提醒了一句,他一拍大腿,“对,姓曹,名叫曹荣的,他们派人去打听了消息回来说的,那回生意本不该由兴文父子去的,但两人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端看也不出奇,怎想的他们去到惠州,在客店住下,第二日店里小二去敲门,没人应声,推门门也没栓,这一看才知道人不见了,只屋里还放了住店的银钱,这才明白他们是趁着人多不注意,悄悄走了。”
“客店里没闹出大动静,也有人瞧着他们出了客栈,就是没人注意他们回来了没有,要不是小二去看,谁知道呢!”
“这事是曹荣亲自去打听,回来说的?”
“这到不是,他们指派人去打听,再往县衙告诉许县令知道的。”
虞循又抓住一个重点,“他们?除了曹荣还有谁?”
陈启正扶着额沉吟着,极力想要记起过去的事,但终是无用,偏头看了两个儿子一眼,那两人其中一个咽了咽唾沫,说道:“我们知道消息晚,也是后来听人说的,打听的人里除了曹荣,还有的就是当年跟着兴文的一些人,就现下城里头最有名望的那几家,都是派人去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