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231)+番外
许仲昇最先拉垮下脸,与虞循、宁知越告罪一声,往池边走去,高呼一声,“付全,你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
隔着池塘,付全讪然拱手,“大人恕罪,是赵复偷懒,从方才就不见人,属下一时着急……”
许仲昇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找人就找人,在人前显什么威风?退下,吩咐下去,再不准如此大声喧哗。”
他这边处理完这一段小插曲,宁知越已先进了院子,虞循紧随其后。
宁知越先进了屋,这间屋子本就是留用做存储的库房使用,当初她住进来时,屋里的桌椅箱笼尚且有,只是用料并不上乘,那时宅子里上上下下对她并不待见,阿爷仓促将她关在此处也没有吩咐人置办,那些年里也就将就着用,一直留到至今。
而屋里的摆设之类……多是鲜花鲜草,并无华贵物什装点,唯一珍贵的便是青予教授她丹青时绘制的书画。
但而今屋内只留有些被砸烂的桌椅床榻,昔年阿弟送来供她玩赏的字画,和她与青予描摹的书法画卷都被洗劫一空,实无一点看头。
宁知越凝眉沉思起来,不对,阿弟收罗来的字画多是名家之笔,陈启正不懂,叫黄家取去卖了换钱尚说得通,但她和青予的书画缘何也都被抬走?
她扭头扫了一眼屋内众人,原想着问一问许仲昇是否知晓黄家买卖宅邸时是何样情形,却未瞧见他身影,连同虞循也没入内来,似乎在廊下与许仲声说着什么。
循声出门来,虞循话说了一半陡然止住,看她的神色也颇关切,“如何?可有发现?”
宁知越摇头,“能搬得都搬空了,不能搬的也都砸了。”她说着转向许仲昇,问出方才的疑惑。
许仲昇道:“这就不清楚了,黄老爷确是因后来生意一塌糊涂而将怨愤发泄在这座宅子上,当初张家和杜家买下时,本官也来过宅子里一回。
“当时张老爷
和杜老爷听说黄老爷将陈家旧物都搜起来,能卖的尽力典卖了,也曾提议多给些资费也未尝不可,尽力保全陈家旧有模样,哪怕是一砖一瓦,也要留下。”
这就古怪了,张绍金和杜昆买个宅子装装样子也就罢了,要保有陈宅原样,总不会是真为怀念阿爷旧日在时的情形?
“他们既如此想,怎么不在陈启正卖了陈宅还债务时将宅子卖下,那时才是真正保有陈家旧时模样。”
“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张老爷和杜老爷为陈家这座宅子花了不少心思,但这黄家父子想是别有心肠,面上答应着,没过多久私下又传出他那儿卖出好几幅名师画作,也是这比财资叫他们仍旧续存了些时日,如今黄老爷病故,黄家郎君又是个流连花街柳巷和赌坊、酒馆的惫懒之人,他们家中的家当已被他尽数败光了。”
所以,果真是黄家人将那一箱笼的字画全一股脑收走了?若是能找到这个黄家郎君,问一问青予的那些书画……
宁知越按压下这个念头,人都没了,找到字画有能如何,还是先想一想如何对付幕后真凶。
她点了点头,这才问起他们方才再说什么。
虞循道:“想起了最初女鬼传闻就是从这个宅子里传出,我以为那两个值守的护院当夜看到院中有光,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不知是真看到那人是女子,还是因那人出现在这座院子里,才有了此想。”
“那结果呢?”宁知越看向许仲昇,许仲昇回道:“这还真不好说,那两人倒是将窥见的情形说得很详尽,却也只说那人站在郎檐下……”他指了指檐下的灯笼,“就是这灯笼下边站在,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衣,看身形是个女子,但这檐下到院外也有些距离,说不准看岔了。”
“站在灯笼下……还穿着白衣……”宁知越仰头看了眼已经积灰破烂的灯笼,又去看对面院门,脑中忽而闪过一道灵光,喜道:“我知道当夜那两个护院为何看到那人没有脸了。”
第97章
天光渐昏,雨势也渐大了,虽不及如墨夜色,却也够解释清当晚那两个护院为何将院子里的人错看成无脸的女鬼。
宁知越命人换了檐下的灯笼,融融烛光从灯芯扩出一道宽阔的光圈,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数个漫长夜晚。
她敛住情绪,又叫众人灭了其他灯火,只留了这一盏灯,又点了一人令其站在灯下,带着众人往庭下去,约莫离了廊下两丈站定,让众人回头去看。
最先,众人看了并未瞧出玄机来,倒是那差役个子颇高,都被廊下挂着的灯笼遮了半边脸。
那只灯笼原也挂得并不算高,是玄素依着她们三人身量所挂,与一般青壮男子确实过于低矮。
众人先是不解,又听宁知越令那人直着身子微微曲膝,再听其调度下一点点蹲至头顶挨着灯笼底部,又往灯笼后轻挪了一小步……
这时,众人神色开始有了变化,只盯着灯笼下那个差役的脸,从昏暗的光晕外围逐渐转至整个院子最明亮的所在,又在明亮中渐而虚幻迷蒙。
如此稀松平常,于日常中屡见不鲜的情形,平日未曾留意,而今却能破解离奇传言。
但虽是模糊,却也依稀能看出人的面目来,许仲昇疑惑道:“虽然咱们没到院门外去看,但即便再走一段路也不至于看到的是无脸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