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236)+番外
她一转话音,偏头往屋内看了一眼,姚珂得意地与周陆然和石僧说着什么,那两个将信将疑,还算谨慎,只呆呆地听着。
“虽算不得深恶痛绝,却也不想看到她,惹得我心中不快。”
虞循了然,不恨,但当年的事总归在心里留了个疙瘩,她对姚珂姚琡无甚好感,对平南府也甚是冷淡,当初对朝廷冷嘲热讽的源头也不止于宁知清的婚事这一桩。
若她只是宁知越,这些感触或许也与她阿姐和几位兄长一般,虽有愤懑,却终要止于对宁公的敬畏。
偏她不止是宁知越,还是这场悲剧中饱尝灾祸的局中人。
姚琡虽然信任他,希望他能帮着宁知越达成目的,却也只说了当年陈宁两家是如何断了来往,另一桩便是姚珲利用宁知越急切追查陈家变故之心,欲搅乱汜州安宁。
他起先也想不明白,陈玉在宁家时当也是与这几人玩闹在一处,但除去宁知越的言语,姚琡所述情由中,对陈玉其人提及的尤为模糊,他还颇觉怪异,直到那日听了姚珂的话,骤然想通其中关窍,恍然明白了宁知越比宁家其他人都更关心陈家,且行事张扬冒进的关键缘由。
他说不出当时是怎样的震惊、自愧,更难以想象当初她得知陈家变故想要迫切弄清内情的心情,却遭遇宁知行与宁知明的阻拦。
虽有顾虑她安危的心,却也难免又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希冀她能委曲求全。
这一路走来,她该是多迷茫、多无助,以至于对谁都不信任。
忽然,宁知越艰涩问道:“我瞒了你许多事,也没有向你求助,反而多番利用你打听消息,即便是到了现在,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还瞒了你许多事,便是姚琡也不知情,你……不生气吗?”
虞循顿住,缓缓叹息道:“起初是生气的,但知晓你的目的,又觉得情有可原,只是不解你为何选了这样的方式,一个人去面对,再后来世子……我知晓了一部分内情,最后那一点疑惑也消除了,更谈不上生你的气……”
他缓了缓,沉肃凝重道:“我知道,汜州背后潜藏着的疑问你已掌握颇多的线索,也有锁定的目标,你不相旁人也好,不信官府也罢,你的秘密我不会再追问,你我仍旧如这几日一般,只你不必再在我面前有所顾虑,若是需要我帮忙也可直说,点到为止。”
宁知越有片刻怔神,“你都知道我谁都不信,又心怀鬼胎,还敢顺着我?”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他轻笑,无奈道:“于私,我信你是应该的,于公,你知晓我不知晓的线索,以你为主查案,汜州背后的这团谜题才能尽早解开,比起自己去搜查的线索,我觉得你口中的话更可信。”
听了这话,宁知越心中微暖,但想到什么,更觉怅然,就这么直直望着他,眸光中蓄满酸楚,“可若是我,我会很生气,气到想要报复,想要以后再也不信他,再也不见他,再也……就当从来不认识他……”
如此决然果断,是她一贯的性子,但她说这话是目光凄然,语调又显得幽愤,叫虞循很难忽视,于是也郑重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是你一直可以信任的……朋友。”
夜色更浓了,倾盆的暴雨声夹杂着轰轰的雷声滚滚而来,大有翻天覆地之势,宁知越就这望着他,看着看着,那些怆然之色也渐渐隐于眼底,勾出一抹笑,重重地点头。
第100章
两人把话一经说开,宁知越不至于一时深受感动,将秘密都说尽了,却也想到确实得告诉虞循,接下来调查的重点在贾家村里。
她先将周陆然与石僧方才提及与贾源有关的事与虞循说了,又道:“李昌翰父子也曾说过,贾源是偶然得了一笔钱财开做起了买卖,而他那间木料店并无多少人进出,他自己也不上心,却能撑这样久,不能不让人留意他那些银子的来由与这些年凭何撑起这家店铺。”
“除此之外,曹荣一面撇清与贾源的之间有来往,而曹襄却咬定反驳了曹荣的话,且不论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只说李开济是曹荣的得力助手,既能放心他撒手叫他打理陈家和曹家,不可能不知这人是何来路,更不会不知晓李开济与贾源之间的来往。”
虞循颔首,“你说的我也考虑过,李开济与曹荣是执掌陈家的关键人物,那些年里借着陈家筹谋了多少很难说,李开济虽则已亡故,但当年的布局应当不会有改动,曹荣并不一定要亲自接手,更何况还有张绍金和杜昆这几人。”
他这么一说,宁知越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玄素也说李开济死后,贾源乱了方寸,抛下贾家村那边匆匆忙忙就赶来南漳县与人会面,那人未露面,玄素也排除了曹荣与曹襄父子,虽说一直知晓他们还有许多帮手,但一时也难分辨究竟是何人。
“会是他们之中的谁呢?吴通已死,李昌翰如今看着也不想与张家和杜家掺和在一处,似乎张绍金和杜昆的嫌疑更大些。”
虞循点头,“方才许仲昇说起南漳县出现许多诡户,上缴赋税较从前锐减,我便想到此前已有的推测,从前曹荣在陈家,汜州的田地、人口也多集中在陈家,而今南漳县暗里做主的是张绍金和杜昆二人,这些地、人,以及财资全归于这两家,而有这三样,他二人在南漳县作威作福,便是许仲昇都奈何他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