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264)+番外
原来如此,永成十一年六月里,阿爷确实回过来过一次,那一回并不像两个月后韦刺史亡故后回来时那样心绪不宁,而如阿娘所述的这样,韦刺史给阿爷的那封回信,就应当是对应阿爷将所查情况上报给韦刺史的信件了。
姜盈盈将当年韩阳平和计逢唬弄她到阿爷书房寻找阿爷留下的书信,及她偷偷藏了书信,又在今日交予了虞循一事也都与姜夫人说了,姜夫人听闻丈夫死前曾想向虞焕托嘱照拂她们母女二人,免不了又红了眼眶,哀泣一场。
姜盈盈安慰着母亲,等着她平息下来,又说:“此事乃是韦刺史主导严查,有他在时,你阿爷还能与他商量,韦刺史也为你阿爷和汜州的安危着想,想尽早将汜州交予你阿爷手中,谁料到他也……”
姜盈盈察觉母亲语气重的惋惜,似乎也清楚韦刺史的死不简单,便问了一句。
姜夫人抹着眼角残余的泪迹,轻点着头,“你当还记得,韦刺史病故是在永成十一年中秋,刺史府提前了一个月放出消息要在府中开筵席,却是等你阿爷再往崇川县去后,便叫咱们母女去了刺史府小住,明面上是以你与韦刺史家的小孙女交好,叫你们联络感情,在一处玩耍,实际上便是韦刺史担心你阿爷走后,咱们母女遭遇不测,才将咱们接过去的。
“你阿爷走前便与阿娘说了此事,又说韦刺史有意趁着中秋筵席宴请汜州一众豪绅,试图借机试探众人一番,我得知此事,只忧心你阿爷去崇川县是倒悬之危,哪里想到他们竟先对韦刺史下了毒手。”
姜盈盈握紧姜夫人的手,“怎么说?”
“你那会年纪还小,又与韦家小娘子在她院子里待着,便是后来出了那样大的事,我们也没敢叫你们上前头去。那一日韦刺史在前厅宴请一众宾客,听闻席间陈老爷有意讨好韦刺史,送了一件奢豪的贺礼,韦刺史觉得此举不甚妥当,当着众人面敲打了陈老爷一番,使得陈老爷抹不开面,早早离场,其他人也是兴尽阑珊,却不好拂了韦刺史的面也都离去,只在园子里闲话赏月。
“那当口,一众宾客里似乎有两人……就是如今南漳县里声名最旺的那两户人家……”
“张家和杜家?”
姜夫人颔首,“是他们两家不错。那两人当时在南漳县都没什么名头,更不在韦刺史邀请之列,听说是跟着陈老爷去的,又因陈老爷在席间之举惹恼了韦刺史,特寻到韦刺史跟前赔罪去。
“当时韦刺史回了书房,那两人不知如何寻摸过去的,想来韦刺史便是不想见,他俩都找上门来了,也不好将人赶出去了。书房外看守的仆人说,那两人进书房与韦刺史交谈了片刻,就听到屋里韦刺史高声怒喝一声‘放肆’,险要将两人捉拿收监了去,偏巧这时韦刺史顽疾有突发之像,门外两个仆人一个先去前院着差役来抓人,一个替韦刺史顺气,叫那两个趁机跑了。
“等前院差役赶过来,韦刺史的情绪也稳定许多,病情暂且稳住,只怒气仍不消减,叫差役们去将张绍金与杜昆捉拿回来,但等那群差役问是何名目时,韦刺史沉默了一阵,又改口说不必了,只叫几人都下去,将府里的客人也都送走,而那群差役并仆人那次离开,便是最后一次见到韦刺史的时候,他们临走前,瞧见韦刺史正在写什么。之后,韦刺史被发现已然病故,便是韩阳平求见,由府里下人带着去书房,这才发现了韦刺史面色灰白,伏在书案上。
“其实,只是这些并不足以叫我和你阿爷对韦刺史的死起疑心,有件事你们小辈不知道,那日死的不止韦刺史一人,还有一贯在他书房外伺候的一个仆人,被发现醉酒溺死在塘子里。韦夫人与你阿爷都说,韦刺史因病不能饮酒,却又贪杯,所以在他近前当差的,都得与酒水断了干系,那仆人前半个时辰还在为韦刺史舒缓病痛,怎会转头就去喝得酩酊大醉而丧了命?”
这一点确实蹊跷,不过她记得阿爷的书信里还有一张被揉捏过,只剩一般的书信,就是那封书信上落下韩阳平的名字,才使她确信韩阳平内里藏奸。
姜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又说:“你阿爷得了消息回到汜州后,先与我问了当日详情,又立即往刺史府赶去,等深夜回来愁绪如麻又添了愤恨。他说,韦夫人知晓韦刺史是因病故去,心中已有准备,其实也并不如何悲痛,只夜里想起那仆人的死,总是辗转难眠,因而叫上韦少夫人又将那日在前院当差的都细问了一遍,才问出些不一样的。
“据前院里一个当差的说,那日他们奉命将一众宾客都送出府外去,再往庭内折回时,瞧见张绍金与杜昆并另外两人在府中偷偷摸摸走动,舒头探脑地四下探望着,因韦刺史后来说‘罢了’,他们只问了那四人为何还在府中,听得迷路的回答,也不疑有他,正这时,韩阳平也从一条小道上走出来,自说自话地称自己醉酒了,等醒了酒见府中宾客都不在了,忽而想起些正事来,要与韦刺史商议,那差役这才着一人将张绍金几个送出府去,他便与韩阳平一同往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