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280)+番外
他俩追到崇川县时,姚世子已经盯了贾源好几日,但一直无甚收获。
贾源的木料铺子姚世子去看过,三开间两层楼的布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铺子里摆放的木材种类不少,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但那几日里,去铺子里的一只苍蝇都不见,店里掌柜和伙计也都悠哉的在柜台边上打盹,丝毫不曾为此忧心。
自然,他们也只是做活的,贾源管他们一口饭,还按时发放月钱,谁还操心这个,就是他们东家也都整日在各大酒楼妓馆里流连,从不见惶急。
姚世子盯着贾源那几日里,贾源便带着乌庆生和鲁胜在城内各处宴饮会客,连着数日从早到晚从不停歇,粗略算算,与之会见的人或一个,或多个,近有二三十人之众,酒馔所费皆由贾源所出。
这便使得姚世子奇怪,他那木料铺子几乎不见有盈利,他这整日饮酒作乐,出手阔绰,是哪里来的银钱?
终于,接连虚费了五日,贾源暂歇了一日玩乐,留了鲁胜在城里,自与乌庆生往贾家村去。
说起那村子,又是古怪得很。姚世子眼见贾源和乌庆生回了贾家村,却是整日都在屋里,不曾见人出来走动,他们想靠近,也被祝十娘拦下,说是这村子不让外人靠近,去了倒怕打草惊蛇,只在村子附近蹲守。
等到夜幕降下,贾家村里各家各户早早闭了门户,戌时将过,村里便门户上都黯淡下来,只余下村口上挂着一串灯笼。
姚世子本以为白日没能探出有用的消息,到了晚上也如在城里一般,无甚线索,孰料这么一出,他便觉出问题所在,仍旧留在村子口,那串灯笼对面干涸的沟渠里埋伏着。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沉寂的村子外有了动静,车轮碾过地面,轰隆隆的鸣响夹杂着马蹄声从远处驶近,停在那串灯笼下。
车里探出一颗头来,朝着四下里张望了一圈,皱着眉抱怨:这是到了?怎地这样偏僻?
赶车的车夫嘿嘿一笑,语调中带着几分讨好:没,还有一炷香的路程。您是头回来,不知道偏僻有偏僻的好处……唉,多的小人也不说了,等您到了里头,自然知晓我们东家是将你作上宾供着的。
那人哼笑一声:最好是如此。
说罢,那车夫又掀开车帘,进到车厢里头,听得他说:咱们这儿的规矩,进庄子前得蒙了眼,路由小人带,您坐在车里,外头也是黑灯瞎火,看与不看也没区别。
那人不服气:既是无甚区别,还蒙眼作甚?
车夫讪讪回道:于您没区别,对小人可是要命的事,待会行路还有几处关口经过,这路上也保不准有巡防的护卫,若是叫他们看见了,小人的命可是不保的。
那人默了几息,不耐烦道:来吧,赶快点。
车厢内静了片刻,那车夫才又回到驾驶座上,执了马鞭,扬手一挥,车轮重新滚动,往村子后头山林深处驶去。
之后接连两三辆马车驶过,都在这处灯笼底下停了片刻,有人与起先那个一样,是初次到此地,也有几个是来过几次,轻车熟路,不等车夫提醒,自索要了布条蒙眼,催促车夫快些进去。
直到三更时分,姚世子觑着无人再来,才与祝十娘几个摸黑往马车驶去方向小心跟去,只走了不到百步,就听到一长串脚步声在黑夜里整齐踏过,险些还发现他们几人藏身之处。
姚世子不敢轻举妄动,静待在原地,等人都走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带着一群人找了个安全地方落脚,等第二日,一行人重返了城里。
石僧说:“我们去的那日正是他们从贾家村里回来的时候,世子说,那座宅子只怕不简单,不仅有好几处关口,还有执着长刀巡防的护卫。这还没到第一个关口,就如此戒备森严,往后一炷香的路程不知还有多少人看守。要进这庄子,知晓里头有什么,不能硬闯,还得从那些去过的人身上寻找答案。
“而正好,那日夜里那些从外驶入贾家村后山的马车停在村口的那串灯笼下时,他们都看清了马车里的人,那些人虽面生,却也是世子等人不久前才见过的,因而回忆起来毫不费力。”他顿了顿,目露兴奋之色,“那几人正是世子盯着贾源的那几日里,与贾源饮酒作乐的二三十人中的几个,而世子在盯着贾源的那些日子里,也将那些人来历粗略打听过,他们多是城里吏员富商。”
宁知越眸光一凝,转而朝虞循看去,虞循对上她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各自心中都有了数。
原来,那家木料铺子只是掩人耳目只用,那处庄子及贾源与这些吏员富商的交好,才是他的正经营生。
石僧继续说:“我与十一郎到了崇川县后,世子便叫祝十娘夫妇带着我们俩再去详细打听那些富商都是做些什么买卖,寻常与何人往来,又是如何与贾源勾搭上的。而他们则继续盯着贾源,意图先弄清他们从城内何处出发,又是如何上了去庄子的马车。
“祝十娘夫妇的门路多,打听那些富商毫不费事,又因他们这一行营生,少有人对他们起疑心,也还探听得一些事来。就说世子那晚瞧见的第一辆马车里那人,他是姓王,是近年来城里有些名声的丝绸商,只以往那些年常往外域行商,在城里不怎么显耀,去年回到崇川县时,伏在马背上不省人事,浑身是伤,他家里人将他从马背上弄下来很费了些功夫——因他死死抱着马鞍,而马鞍下藏了有五百两金,非得是见了他家亲眷才肯撒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