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289)+番外
虞循觉得有道理,这一路过来,他留心过五道关口的护卫防守,第一道处人最多,周边巡查也有好几拨人,等往后来时,护卫依次减少,想来是自觉这座庄子所处偏僻,不会找到这里来。
但也不好因此放松警惕,虞循让大家都留心着,也许庄子里面防守会更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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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之中,羽书功夫最好,谨慎起见,先由他去探了一下路。
庄子布局广阔,檐挨檐,瓦接瓦,比不上平宁公主沉雪园富丽堂皇,却胜在地幅宽阔。
庄子并未遵照前堂后室的布局,全然是单独的阁楼林立以连廊相接。
庄子里各处灯火通明,来往也有护卫巡防,但在这一眼难望到边际的庄子里,就显得有些稀少了。
羽书粗略在围墙周边绕了一圈,正瞧着方才见过的那管事领着几个人往庄子东南角上一方小院里去。
又是庄子管事的去处,又是单置的一方院子,这一处定然不凡。
羽书探得情况,回去和宁知越、虞循说了,大家这才挨次翻墙进去。
凭着庄子内阁楼廊住遮挡掩身,又有羽书再前头带路,一行人直奔羽书所说那方院子,几乎不曾遭阻。
终于到了那处,院外只两个看守,周边也无人来巡察。
羽书先翻上屋顶挨各屋里探看了一番,摸清那管事所在,回来禀报了一声,四人便暂且等着,只待人离开了再偷偷进去。
过不了一会,那管事压低声音与身边一边说话,一边往外来,“你仔细了,他只看着温厚,实则脾气暴躁,无论什么事都顺着他些。”
另一人一一应下,将手中一本拇指指节厚度的册薄合上,自往庄子深处去。那管事也暂且松一口气,将门一一合上,又亲自上了一道道锁,到了院门外,又在院门上加了锁,如此还不放心,嘱咐看守的两个侍卫,“你们留心些,可别让人钻了空子。”说罢,也自去了。
宁知越张望着人走远,立时叫羽书带路,直奔先头两人所待的那一间屋子去。
院子里一间正屋,两侧是厢房,另有两间耳室,羽书所见那管事待过之处,却并不在正房,只在左侧那间小小耳室里。
门上挂了锁,并不繁复,于宁知越而言尚算不得难题,往头上摸一支珠花,摸黑鼓弄几下,那锁就开了。
虞循已见怪不怪,为着正事要紧,大家都忽略这一小插曲,钻进屋内。
屋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这光景便是有灯烛也怕惹人注意。
忽而,众人眼前闪现一道荧光,再看时,是从虞循手中一枚夜明珠中散发出的。
这可就奇了,虞循主仆寻常并不奢靡,这夜明珠算不得上等,却也不是寻常可得的。
莹白淡薄的光线落在宁知越面上,正好映出她的讶异,虞循简略解释了一句,“去沉雪园时料想过日后或许会有不便,特与公主借的。”
不止特意,还几经挑拣,太亮,不利于藏身,太暗,又不足以照明公主倒是有心借出上好夜明珠,可照亮整间屋子,犹如白昼,但这么一枚已经足够。
从内可照明视野一角,不至于耽误事,从外,这点微光也恍若眼昏,难辨是光影还是月影。
原来如此,眼下也多亏他提前备下这么一物。
虞循举着夜明珠在屋内环绕一周,纵横不过三步,可容身之地只有方寸,靠墙三面都高堆十数个大檀木箱子,每个箱子上还依照年份,挨次并垒着。
“这是什么?这年份又是什么意思?”
宁知越是个能动手觉不愿多想的人,芙蕖的画刚问完,她已抬手去掀那个摆在最上头,年份也还是今岁的箱子。
羽书去门前盯梢,虞循举着夜明珠上前来,另一只手替她抵住箱盖,里面一本本博册,与方才从院子里出去那一男子手中所持并无两样。
再细看时,说是账册却又像是礼单,上面分列记录了一长串人名,边上小字将此人外形,才能,所喜所恶,犹如自书,而在小字末尾还有几个数词,分栏注明医药钱、殡葬钱等,而多数列了殡葬钱的人名,都被朱笔从头到尾划掉。
即使还不清楚这些人,这些耗用都是因何而费,宁知越越看越觉得背脊发凉。
蓦地,她想起什么,放下手中薄册,拉了拉虞循衣袖,指着对面暗处朝他示意。
虞循也似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过去,视线落在永成十四年那一个檀木箱子上。
好在这一笼箱子就在上层放着,而上面挂着的小锁破开也没费力,虞循掀开箱盖,宁知越则对着薄册一页页翻查起来,似乎在找什么。
虞循也不闲着,令芙蕖举着夜明珠,自己也一页一页翻起来。
这一方箱笼里薄册尚且不算多,十四本左右,底下另压了许多杂乱零碎的玉镯、簪子,丝绦,汗巾,什么都有。
而两人翻查的十四本薄册一一翻尽,都没有找出那个想要找出的名字。
怎么会呢?祝十娘夫妇明明如此笃定,难道弄错年岁了?她很快又否定这个猜想。
突然,虞循重又找出手边翻查过的一本,重新翻了起来,薄册页过半,他顿住手,将薄册递给宁知越,指着账面中一条被墨迹涂抹过的人名,“这十四本里,并着最先看的那一本上,多是被朱笔划去,只这一条全被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