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351)+番外
羽书说:“李老爷说,张绍金和杜昆在事发之后的确去找过他,未言明陈玉回来报仇,只说瞧见一个与陈玉模样相似之人,加之陈小川在那桩案子里至关重要,很可能是陈兴文回来报复了。
“李老爷没接他们的话茬,事后想想,极可能是他们担心宁知越的报复与揭发,又想找替死鬼,才分别与吴夫人和他说了此事,也料想李吴两家来往得密切,吴夫人会将那番话告知他,因此对他和对吴夫人的说辞不一样。
“李老爷并非没有担心过,只是想到这是张绍金和杜昆的阴谋,故而屡屡劝说吴夫人冷静,再等等看。可随着郭良和邓天锋的死,张家和杜家相继出事,吴夫人越发焦躁,来李家催促的也越频繁。李老爷自己看清了局势,劝吴夫人安心,吴夫人越是急切暴躁,这才有了今日的争吵。”
羽书等了会,虞循还是沉着脸没有说话,他问:“钦使觉得李老爷的话可信吗?陈老爷与陈小郎君的失踪,李家和吴家真能脱得了干系?”
虞循沉静道:“那些话可能有真有假,有一点却是无疑的,吴夫人与张绍金和杜昆从一开始就知道宁知越就是陈玉。”
阿商将两个小的引到一边玩去,转身回来正听到这一句,答道:“这有什么,见过陈娘子
的人虽少,恰好曹荣曹襄有这个机会,当初陈娘子的尸体是他们伪造的,而今见到一个模样相似的人,自然会怀疑,想要除之后快,不就是他们告诉张绍金和杜昆,让这两人使计除掉宁娘子?”
看似如此,虞循还是觉得他们确认宁知越身份太快了。
宁知越说过,她见曹荣曹襄父子的时候少,出门也常戴帷帽,即便曹荣父子真见过她的模样,应也次数不多,时隔两年,从宁知越回到南漳县到马车出事只有两日,宁知越的身份就被确定了,是她行事太高调惹人引起的怀疑,还是曹荣父子本就对她关注颇多?
曹荣父子想要摧垮陈家,最先应对陈兴文和陈杰下手,何以这对父子尚且有逃生的机会,对一个困于小院的弱女子要赶尽杀绝?
宁知越是否知晓曹荣父子针对她?
虞循望着女客院方向,心中彷徨,要去告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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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越几乎是仓皇逃回房间的。
芙蕖眼看着宁知越行色匆匆,还没开口将人唤住,宁知越已进了屋,“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合上。
芙蕖提起心,紧随到门前,拍了拍,“娘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出了声,宁知越才发觉自己声音里还微微颤抖着,一听就不像没事的样子,芙蕖指定能听出来。
芙蕖果然继续追问,“可是娘子你……”无论看起来、听起来都不像没事的。
宁知越调整呼吸,经历稳住自己的心绪,揉了揉喉头,“真没事,我歇一歇就好了。”
又歇息?自见过姜娘子与县主后,娘子便说想歇一阵,这一歇就歇了两个时辰,这才过去多久,又乏了?
显见是借口,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犹豫着怎么开口,忽见走廊尽头闪出一个人影,廊下的灯笼晦暗,看得不是那么清明,但羽墨的身形还是容易辨清的。
看样子,羽墨这半日不见人,是在暗处守着娘子了。
芙蕖安下心,看羽墨朝她颔首示意,扒在门格窗上的手垂下,“那娘子好好歇着吧。”
这么容易就走了?
宁知越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实是芙蕖往外走远的脚步声。
终于,松了一口气。
身体还没能松懈下来。
面颊还在发烫,心口还在剧颤。
她闲坐不下来,只要定住,脑子里全是方才虞循看着她时炙热的目光,温情的话语。
我不放下你,你能不能也别放开我……
好。
胸口剧烈跳动,胸腔里那颗心挤满了甜蜜与勇气,比她还迫切,它奋力催动着血液奔涌向周身,颤动与酥麻纠缠着她,争抢着那个开口回应的机会。
但他们谁都都没能说出那个字。
宁知越顺抚着心口,低声嗔怪着:你急什么,闹什么,羞什么,他正正经经问,你大大方方的答,扭捏作态可不像你。
不然,再去找他,当面给他一个回答?
她抚上自己的脸,似乎不那么烫了,但血涌上头,面上麻麻的,牵动唇角都觉得僵硬。
她两步扑到妆奁台前,铜镜里的女子眼如秋波、面染红霞,勾起的唇角用手按住都难压下去。
她自己也惊奇,她竟这般欣喜吗?
她戳了戳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你笑的这么开心,他还悬着心呢?”
宁知越使劲揉搓着脸,试图散去脸上的温热,控制住自己过胜的情绪。
再等一会,等面上瞧不出红晕,喜色不那么浓厚了,再去找他吧。
她在心里定下这个愉快的决定,连续几个深呼吸,猛烈跳动的心似乎有了缓和,不禁开始思索待会见面后要怎么说。
是直接告诉他,好,我应下了,还是先故作苦恼纠结,让他着着一会急,逗他一下?
唔,虞循平日里就太板正,近来为了案子就很……沉闷……
刹那间,宁知越身躯猛然一阵,脑子里像有一一道惊雷炸开。
虞循诚挚热烈的情愫与突如其来的剖白一股脑将她包裹起来,与那些错乱复杂的诡谲阴谋隔绝开,连她自己也忘了她来汜州的目的,她接下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