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389)+番外
如此茫然找人,与在大海捞针有何异?
起先两日,姚琡还斗志昂扬,积极思索从何处搜寻祝十娘等人的下落,他琢磨着祝十娘几人既然与宁知越约定要从旁协助除掉曹襄,假以宁知越之名引出三人当是个不错地法子。
他张扬的在城中买办汜州当地货物,又准备干粮马匹,对外一律宣称是用作回越州之用,并格外明显的提及宁知越的名字。
结果又是两日过去,祝十娘夫妇没有寻上门,虞循先来找他,很是无奈地让他放弃这个办法,因为他已成功引起杨德的注意。
公主偏帮宁知越,为她解围,杨德明面不好违逆,也以为证物不足,吴夫人那番疯言疯语的证词不够充分,可空穴不来风,吴夫人既有此言,必定还有些特别的缘故在里头,需得细细拷问。
这四日下来,他令吴夫人将吴通与曹荣父子勾结一事到张绍金等人“提醒”她宁知越要来报复这一过程重复审问了不下十遍,每一遍誊录一份供词,又令衙门差役去向城中百姓搜罗与这桩大案有关的所有传言,再以杜昆和韩阳平的供词做比对,其结论是越发认定宁知越在这桩案子里行迹可疑,意图不轨,更要细究其罪过。
虞循有心纠正杨德的偏见,极力辩解,但也只是徒劳,杨德对宁知越的偏见本是受他牵累,而后因吴秋宗与私见祝十娘一事演变得
无法收场,必不会轻易放过宁知越。
姚琡闻言既气恼又焦灼,曹襄布好了陷阱等着敏敏,杨德也在火上浇油,祝十娘夫妇又寻不到人,全都是对敏敏不利的消息,偏偏那个被盯上的稳如泰山。
寻人只是办法之一,宁知越应当另有打算,但这话虞循不便与姚琡明说,否则又得解释许久,只得劝他耐心点,多与城内伎人打听,总会有收获。
如此,又过了三日,杨德这边进展不顺,姚琡那里也无头绪之时,县衙外却有人来报案了。
报案之人乃是城外一独居的樵夫,他声称在城郊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年纪都约在往上,四十不到,并且这人还道看见了行凶的凶手,乃是一名女子。
衙差禀报此事时,虞循正与杨德在核查杜昆与韩阳平的证词,听闻此言,虞循眼皮一跳,心直往下坠,他觉得宁知越的话要应验了。
杨德浑身一震,猛地起身,瞥向虞循的目光隐隐幽幽露出喜色,忙命人带樵夫进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樵夫名叫张游,瞧着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粗布麻衣,垂着头,回话时两只手一直搓着衣袍下摆。
“那是七日前的晚上,小人从山里砍柴略晚了些回家去,瞧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绕过慈安寺往后山林子里去……小人对慈安寺熟啊,那地界入了夜少有人迹,小人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哪知那林子里还有一个人,他们见了面,那人说了一句‘怎么是你们’,听声音像是个小娘子……”
杨德忙又问:“可记得什么时辰?那小娘子的模样可看清了?那小娘子因何杀人,又如何杀了那二人?”
“那阵月亮将出来,应是戌时中,林子里太昏黑,只瞧见三个人影,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响。至于杀人,听声音是位年轻小娘子,下手可凶狠哩,那二人似以什么秘密相要挟,那小娘子先是假意答应,后趁两人没有防备,右手举刀将从背后先后刺穿两人身体。”
杨德郑重点点头,“你说的很详细。虞钦使,你如何看,出事之地就在慈安寺,那日宁娘子也亲口承认她当晚戌时中去见过祝十娘夫妇,现在却有人亲眼看见她杀了那二人,如此,她当日的那番话便很可能是胡乱编纂的开脱之词。”
虞循道:“杨刺史既说是可能,那便还不是确凿事实,尸体未曾见过,当夜之事他也未详细讲来,况且他自称七日前发觉此命案,却在七日后才来报官,其间七日做了什么?凭他一人之言,不足以为证,杨刺史既生疑心,何不让他与宁娘子当面对峙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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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命张游带路,先看过两具尸身。
天气渐转炎热,七日过去,尸身周围蚊蝇环绕,尸身腐败的气味离着五步外都能嗅到,但这不妨碍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两具尸身确如那樵夫所言,是一男一女,年纪也与他说得能对上。
虞循更是清楚的分辨出,那二人确是祝十娘与孙齐。
两人心口处利刃刺破外衫,边缘有洇开的血迹,但仅仅只有心口处巴掌大小的一块,其他部位未见血迹。
仵作验完尸也说:两具尸身均只有这一处刀伤,一刀贯通毙命,但从两侧刀口形态分辨,男死者是从背后遇刺,女死者是从正面遇刺。
因此可以判断先遇害的是孙齐,而后祝十娘惊觉转身被杀害,二人毫无还击之力。
虞循暗自留意这些特点,未置一词。
等这些都结束之后,杨德将尸体摆到慈安寺外,才将宁知越传唤来。
许是传话的僧人神色太过慌乱,宁知越早有预知,看到祝十娘夫妇的尸身时只轻蹙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不见她面上有惊讶之色。
见此情形,杨德便对张游所言深以为然,点出樵夫道:“你仔细认一认,在场之中,可有那晚行凶的凶手。”
寺内僧众,客院里留宿的香客都被请了出来,张游抬头往人群里看去,视线直接掠过僧人及一众男客,直看向女客那边,逐个认过去,视线移至宁知越身上时顿住,缓缓抬手指向宁知越,“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