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骗别人(429)+番外
露,巨大的不安从心底升起,她抓过从露的胳膊,扭过她面对自己,“你说,什么意思?她是什么意思?”
从露张开口,抑制不住的悲伤直涌上喉头,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漪兰,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不住地摇头。
接着,她从宁知越的口中听到了那个令人震惊又痛彻心扉的答案:两年前,平宁公主落水之时已然身故,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直是她以人皮面具假扮的。
乍闻此噩耗,她如坠冰窟几欲昏厥,从露与姜盈盈拖着她,为她顺气许久,恍惚之中两年前公主落水后的情形与宁知越那句绝情的话语交替在她脑中回响。
当年公主落水,冯昭就是罪魁祸首,从此之后,殿下性情大变,还时常发病……可是冯昭……他与殿下的情谊并非作假啊,他怎么能……怎么可能与这个陌生女人同住在屋檐下,日日夜夜的对着一张已死之人的面孔?
她忽然想起绿珠来,自那以后,绿珠和从露是最清楚公主喜好习惯的人,而绿珠……
绿珠死了,她死前高声呼喊的是什么来着,“殿下……奴婢对不起您……”
她知道真相,早就发现公主不是从前的公主,所以“忘恩负义”地下毒谋害公主,可是她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说呢?
从露也知道……
她挣扎着抓住从露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她,质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绿珠死之后,还是之前?你们为什么不说?”
从露又抽泣起来,“奴婢们不敢,殿下醒来后对奴婢们不亲近,起初以为是吓到了,或是因驸马而伤心……后来慢慢发现殿下与从前不一样了……奴婢也不知道绿珠什么时候发现的,开始怕弄错,后来发现京中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直到奴婢发现绿珠与李漳见面,他们每次见面后不久,殿下……就会发病,姑姑会着急,一封接一封的写信,可是这些信从来都没有送回来的……
“奴婢也曾想与姑姑、长史明说,有一次被绿珠拦住,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奴婢知道,她也在担心,圣上一日不理殿下,咱们在汜州便永远孤立无援,殿下生死不知,奴婢们怎敢轻举妄动,直到那一晚……绿珠死前什么都告诉奴婢了,她说……殿下怕是不在了,凶手除了驸马还有其他人,她听见宁娘子与虞钦使说的话……她想借宁娘子提醒虞钦使,她只能用自己的死缠住宁娘子……她让奴婢好好活着,继续等着,一定等到为殿下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沉冤昭雪……是啊,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可是也整整过了两年。那是平宁公主殿下啊,是圣上亲手带大,最为宠爱的女儿,金枝玉叶,遭枕边人谋害香消玉殒,至今不知尸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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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来虞循的不是宁知越,也不是曹襄,而是阮清舒。
宁知越对曹襄的罪行控诉的字字句句她都清楚,也知道他罪无可赦,可是她有什么办法?阿铉又能有什么办法?
从天之骄子一夕之间变成了朝廷追杀的通缉犯……不是普通的通缉犯,是早已在世人心中遇害,可皇帝却仍旧不肯放过的通缉犯。
冯家已经平反昭雪,冯昭在京城里的日子过得如何的艰难,他们全都知情,身处汜州,藏身与寻常百姓家中,他们怎么能不小心谨慎,处处为自己着想?
她知道自己自私,可是,从前在京中,阿爷对待朋友,对待百姓还不够无私吗?一遭获罪,明明朝臣们都知道这是皇帝私心作祟,可除了冯太傅,又有谁站出来替他陈情,谁来为他叫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全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阿玉带走她,将她按在王夫人灵牌前让她忏悔叩头时,为什么让她也对着陈玉的灵牌认错,不承认自己就是陈玉,为什么跟她说阿铉从一开始就骗了她……
阿玉说等开棺验尸后一切都有分晓……
开棺验尸……她也不想的,但阿铉说了,要帮阿玉也摆脱宁家和平南王府的……
为什么阿玉说要等开棺验尸之后,之后有何分晓?
在阮清舒的催促声中,曹襄不得不让堵在门边的侍卫让开一条路。
虞循迈着沉重的步子踏过门槛,从来到佛堂外看到宁知越的那一刻起,他视线没有挪开过……
太像了,容貌、身形、嗓音、举手投足足以以假乱真,与顶着一张人皮面具冒充平宁公主的阮清舒一样,宁知越现在的这张脸看着熟悉,可是又有谁能想到,这张面皮之下也是另一个人。
他不禁心慌,她是谁?真正的宁知越去哪了?
“喏,人来了,你问问他,开棺验尸……验的那副尸骨到底是谁。”她居高临下俯视阮清舒时,不经意地看过来,对上他的双眼,却忽闪着避开。
阮清舒一脸殷切,眼巴巴地望着他,身子不自觉的前倾,连脖颈处的匕首更嵌入皮肉里一些都浑不知觉。
虞循不知该如何改口,尸体却是验了,但那具尸身到底是谁……他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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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塚挖掘开,殓尸的棺木极为普通,明明是巨贾之家,这座小小的坟塚落在众人眼中却十分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