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一个人坐马车。
马车太慢了。
知道那是假皇子的只有三人,分别是出主意的林烨、钦差楚大人和巡抚闵大人。
南安郡王和知府等人是不知情的。
做戏做全套。
所以楚大人出发之前让人匆匆“绑”来了大夫。
一路上没有人闲谈,大家的担心和焦虑是实打实的,司徒铭希出事了,他们都要被问责,辛苦这么久,就盼着政绩考核得一个优字好升迁,如今来了这么一遭,白干。
只有一个人担忧中还夹杂着兴奋,那就是已经失踪的吴钦差的第三子吴三。
因为他从这次的刺杀行动中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父亲遇到山匪失踪跟这次遇刺说起来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不是能从这次找到他父亲的线索?
万一他父亲还活着呢?
他在马背上看了一眼林烨的方向,两家是故交,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烨,想和他打探消息。
他之前怀疑父亲是南安郡王府下手,现在他不太确定了,他对自己父亲下手说的过去,父亲来南疆就是调查南安郡王府的,但是对太上皇的儿子下手,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他有什么理由做?
他很想和林烨讨论一番,不过如今的时候不对,所以他忍住了。
他们一路急行,来到了舟石县郊区的妙萦寺,见到他们来了,齐县令就跟见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扑了过来。
“下官见过诸位大人。”
巡抚闵大人挥了挥手:“不必多礼,如今情况如何?”
回答他的是一直守在门口的贴身护卫,“回大人,殿下受了伤,如今大夫正在内里医治,刺客尸体在偏殿,附近的路下官派人封锁,不允许进出。”
楚大人:“我们带来了大夫,殿下在哪?”他们肯定要先关心殿下的安危。
“大人请跟我来。”
能进屋里看望的人屈指可数,只有闵大人、楚大人、南安郡王和知府四人。
这个时候,“司徒铭希”正躺在床上昏迷,他头上绑着白布,白布隐隐透着血色,脸色苍白,旁边木头一样守着几个大夫。
看到他这个样子,所有大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关心懊恼溢于言表。
南安郡王脸上的担忧也是真的,看到“司徒铭希”这样子,又看了看屋外自己借给他使唤的护卫,心里破口大骂,他真是倒了血霉了!
借出来的人折了不少,还惹了一身骚,他就不该松口答应借人给他!
表达了关心之后,就该把注意力放到刺客身上了。
闵大人沉声:“这些刺客应该还有人混迹在百姓中,我们要把人给找出来,这事就交给我们吧,至于抓到的那几个刺客,就要劳烦楚大人了。”
楚大人没客套,拱了拱手:“辛苦诸位了。”
说罢,就转身去偏殿,审问那四个活口。
闵大人又看向南安郡王:“这里的守卫就交给郡王了,谁也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其他漏网之鱼。”
南安郡王是武将,把这事交给他也是顺理成章。
南安郡王看了一眼他,有些皮笑肉不笑:“这是本王应该做的,不用闵大人客套。”
等南安郡王离开了,闵大人迅速给大家分配任务,被圈起来不允许离开的这些人没有完全脱离嫌疑的不允许离开。
至于说要不要把所有人都投入大牢慢慢审……舟石县的牢房塞到爆炸也塞不进去,这里的百姓太多了。
确实在人群中还有刺客,他们密切的关注着事情的进度,还有人负责在山里接应,给他们断后,但等着等着,一直没有消息,官府还来人了,那些负责接应的人就知道事情有变,赶紧就离开了,躲进了深山里,他们知道,既然他们没有回来,那就是凶多吉少了,他们要先保住自己。
而留在人群中打探消息的人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只是他们错过了机会,进出的路都被人封锁了,这时候要离开太显眼了,他们只能混在人群中,想要蒙混过关。
这里人这么多,就算想要把他们困住又怎么样?官府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抓去大牢问罪吧?
他们从始至终没出手,只是来当眼线,他们小心些,被揪出来的可能不高。
所以他们就和其他人一样,面露惶恐的被人限定在原地,看着那些佩戴着刀具、又凶神恶煞的官兵们在周围来来去去,一个个脸上都是不安。
他们可真是倒了血霉了,来参加个庙会都能遇上祸事!
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这么多的官兵出没,还有这个动静,就知道不是什么小事,再联想到之前隐约听到的一些刀剑相戈的动静和哀嚎惨叫声,一个个的更是恨不得能飞天遁地回家,离开这个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祸事的地方。
可惜事与愿违。
他们短时间内别想着离开了。
想要查清这么多人的来历不是一个小工程,齐县令也不是吃干饭的,早早就让人回去把县衙里的资料带来,如今林烨他们要查,正好可以对照着户籍挨个审问。
于是来参加庙会的众人被分开了一个个村子。
比如甲村的在这块地方站着,乙村在那块地方站着,然后互相证明自己的身份,交代自己的来意,说出自己在不同的时间段做什么,有没有人证,另外由这些给他们做证明的人说出他们有没有可疑之处,或者是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特长,如果有怀疑之人可以检举,检举有功有银钱奖励……这些交代清楚了,还要让他们的村长或者里正前来认领,确定他们说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