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心咒(12)+番外
平时能遇到过最凶险的事,也莫过于张大妈家的狗,咬死了李大妈家的鸡,又或者是刘大妈家的娃娃,掐死了孙大爷家的鹅——总而言之,还没有他们当年在西北边陲看城墙,偶尔还会被北漠侦察兵射暗箭来的凶险。
这和当年举国之内无强兵,她朝家军独挑大梁征战西北,平定叛乱,甚至还把自己爹娘都搭进去了比起来,这算得了什么?
那个时候,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看得见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一心只想着杀退蛮夷,收复失地,现在倒好了,位高权重的,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悠哉悠哉地在皇宫里摘莲蓬,吃宫宴,反而还借酒消愁起来了。
朝子衿,你还真是出息了!
不过愁消完之后她好像干了点什么……
干啥了?
“哦对,调戏桑朗心来着。”朝汐迷迷瞪瞪地放下碗,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14.玄翎
刚揉了两下就不对劲了——这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府邸,桑朗心能二半夜的出现在这吗?
“将军醒了,方才军师还说呢,叫我送一碗醒酒汤过来,怕将军一会儿醒了头疼。”周伯看她把醒酒汤喝了个干干净,笑着说。
朝汐“唔”了一声咽下去最后一口,把碗交给周伯,又问:“韩玄翎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周伯想了想,又说:“将军忘了,还是军师把您送回房里的。”
“哦。”朝汐眨眨眼,三秒钟后,气沉丹田一声怒吼:“啥?!”
周伯一脸无辜:“出什么事儿了,将军?”
朝汐:“……”
也没啥事,左不过就是,一会儿可能要被韩雪飞揍一顿罢了。
朝汐沉着脸,面有菜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韩雪飞在哪呢?”
周伯不明就里,老实回答:“在花厅呢,军师上午就过去了,说等您起了之后一起吃午饭。”
吃午饭?
算了吧,韩雪飞不吃人都是好的了。
周伯见朝汐脸色不好,只当是宿醉未醒,也没多想,又好心嘱咐了两句,转身奔了厨房。
朝汐心里藏着事,糊里糊涂地应付着周伯,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花厅门口。
朝汐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看,好半天没瞅着韩雪飞的身影,心下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就往回走,谁知刚转过身,背后猛然间一股寒意爬了上来。
“大将军醒了?”
朝汐:“……”
完蛋了。
“玄翎来啦?”朝汐心里暗暗地骂娘,转过身去却是满脸堆笑,她清了清嗓子,极其不愿意地迈开沉重的脚步,然后坐到距离韩雪飞三尺开外,她十二万分的肯定——韩雪飞身上带着暗器呢。
“来了。”韩雪飞端着茶碗,没看她。
朝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煞有其事道:“怎么来之前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让朝云去接你。”
韩雪飞冷笑:“只怕是我吃完了晚饭,那丫头也不见得能醒。”
朝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怎么知道朝云也喝多了的?
韩雪飞蔽开碗中的茶叶,尝了一口,神色淡淡:“我原先还真不知道,大将军竟有喝酒醉后,调戏别人的习惯。”
朝汐正小心翼翼地喝着茶,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嗓子的茶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硬生生地卡在里头了,这是朝汐第一次觉得,雪顶含翠赛砒霜。
她悻悻地咽下那口赛砒霜,知道他不好糊弄,只好信誓旦旦地说:“你也知道这是宫宴,宫宴上怎么可能不喝酒?我不过就是这次不小心多喝了点,我保证,下次绝不贪杯。”
韩雪飞放下茶碗,瞥了她一眼:“凭什么信你?”
朝汐:“……”
老子就那么不可信吗?
朝汐白眼一翻,有些不耐烦:“想打架?”
韩雪飞:“你打不过我。”
朝汐:“……”
丫的,确实打不过。
不光上次打不过,这次也打不过,不光这次打不过,朝汐每次都打不过他。
韩雪飞的功夫是朝晖亲自教的,早在朝汐还在京城里当小霸王的时候,韩雪飞已经一招一式的在军营里开练了,想当年朝汐的真气吐纳之法还是韩雪飞在西北大营里教的,韩雪飞也算是朝汐半个师父,况且这位军师还擅长暗器。
哪个不长眼的跟会暗器的打架?
朝汐彻底没了主意,又只能开始耍无赖:“表哥,你给我留点面子吧。”
韩雪飞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长兄如父,我同姑丈对你来说是一样的,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在姑丈跟前要面子?”
朝汐:“……”
难道你在你爹面前要面子吗?
朝汐被他噎的不行。
“韩玄翎!你差不多得了!真当老子怕你呢!”朝汐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一跳,茶水也洒得满处都是,还有几滴蹦到了韩雪飞的袖子上,洇了一片。
韩雪飞似笑非笑,余光扫过她:“你心虚什么?”
“虚?我虚什么?”朝汐双目微瞪,气汹汹得嚷,“我堂堂一个大将军,我有什么虚的?”
“你怕我揍你,所以虚。”韩雪飞起身,理了理衣服,不准备再跟她继续纠缠,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军中最近混进了几颗老鼠屎,有空就抓紧过来给扫了,光把禁军管好了有什么用?自家后院着火了都不知道。”
15.当斩
虽说连年征战,这两年国库空虚,可是京城附近的民众却富庶得很,恐怕就连秋叶落下,都能砸中几个和官员沾亲带故的。
朝汐得胜回朝的消息七月末就已经传了回来,眼看着北漠被灭,楼兰称臣,近年来应该也不会再有大乱动,又闻听人言,朝家军饷粮丰厚,一人入伍全家保平安,而朝汐即将还朝,皇上又将禁军交给了她管理,必定分身乏术,无暇管理,便打起了朝家军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