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心咒(28)+番外
朝汐早就想走了,这厢听到桑檀开口,那厢就整装待发,只要桑檀说出一个“走”字,她就能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当真是想吃冰下雹子,她正这么想着,就听见桑檀颇为无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说让她回府好生养着,这几日不管是三日一次的小朝会,还是十日一次的大朝会,她都不必赶来参加了,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好好想想怎么抠出来钱。
朝汐高高兴兴地领命起身,错身之际,腰间的玉佩碰到她的腕甲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桑晴抬眸看去,竟有一瞬的晃神,朝汐却浑然不知,在桑晴错愕的神情中退了出去。
傍晚的冷风吹得朝云身上有着发凉,朝云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朝汐,连喊了两声,又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没什么。”朝汐回过神,挥挥手隔绝了朝云一探究竟的目光,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懒洋洋地笑道:“回去了,再不回去你家军师就要在府里唱歌了。”
朝云不解:“唱歌?什么歌?”
朝汐掩住一脸坏笑,头也不回:“越人歌。”
果不其然,等到他们两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韩雪飞早就已经在花厅恭候多时了,不过他并没有唱歌,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里头,仔细地品着茶,看着书。
两人站在花厅门口,面面相觑。
朝汐看着朝云:“……”
你先进去。
朝云又看朝汐:“……”
你怎么不进去?
朝汐瞪眼:“……”
我喝酒了!
朝云睨了她一眼:“……”
你也知道?
朝汐挤眉:“……”
乖,你先进。
朝云撅嘴:“……”
我不,凭什么?
朝汐沉气:“……”
你是小孩儿,他不揍你。
朝云冷哼:“……”
你还是将军呢。
万籁俱静之际,韩雪飞一声轻咳打破了僵局,两人抬头看去,只见他随意翻动着手里的《论持久战》,目不斜视。
朝汐:“……”
朝云:“……”
相顾无言,她俩算是服了,这爷们儿够狠。
朝汐破釜沉舟似地迈步进屋,气沉丹田,开始酝酿一场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然而尚未出口,只觉得眼前一黑,韩雪飞一碗醒酒汤直直地冲着自己砸了过来,朝汐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竟一滴都没洒出来,随后闻了闻,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朝云像看见怪物一般看着韩雪飞,眼里的惊恐都快要溢出来了,心里嘀咕着:“军师当真是神机妙算!”
朝汐心怀鬼胎地坐下,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见韩雪飞淡淡地问:“余记的腊梅可还比得过宫中的桂花?”
朝汐:“……”
干!破案了。
她欲解释,又听韩雪飞再次开口:“穆大人早些时候送了两坛春日酿来,说是让你留着下回带到温泉去喝。”
朝汐:“……”
干!这么快就被卖了。
朝汐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我说玄翎啊,我这也老大不小的了,左不过就是出去喝个酒,又没闯什么大祸,你不至于盯我盯那么紧吧?”
韩雪飞:“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做贼心虚。”
朝汐:“……”
干!自乱阵脚了。
“大长公主卖东安门这事儿,是你给出的主意吗?”韩雪飞面不改色道,“你倒是热心肠,自己的屁股都顾不上擦,倒先忙着替别人提裤子。”
朝汐矢口否认:“我没有啊,不是我。我要是能想出来卖东安门这一招我早就用了,怎么着我也算半个皇亲国戚,卖不了一整个,我还不能卖一半了?”
韩雪飞不吃她这套,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如今怎么办?想出来怎么要钱了?”
朝汐偷梁换柱道:“我要是能想出来,还至于愁的去喝酒?”
韩雪飞终于抬眸瞥了她一眼,那双像是一对黑耀石般的眼睛,冷冷的,眼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你再给我鬼扯?
朝汐猛然打了个冷颤,把凳子往后搬了一些,又往门口看了看,原本和她一起站在那的朝云,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没影了,剩她一个在这孤军奋战,朝汐心里骂道:“呸,什么同甘共苦都是屁话,好你个朝云,一遇到韩玄翎就把老子推出去,小白眼儿狼。”
28.柳相
朝汐十分的无奈,皮笑肉不笑地弯着嘴角:“好好好,出去喝酒是我不对,我错了行不行?你还是帮我想想怎么从旭亲王手里抠出来钱吧,方才从皇宫出来,小皇帝和桑晴两个人都问我要钱,我哪来的钱给啊,我反不能把自己卖了吧?”
韩雪飞叹了口气,把书合上,那一汪净谧的潭水终于舍得直视她了:“旭亲王那儿,你直接去要是不可能的,我劝你趁早打消了带人上门抢钱这个念头,他家侧妃还记恨着你呢,搞不好用肚子里那个再讹上——你就这么去的皇宫?”
朝汐正捧着刚才喝光的空碗,认真听着他分析,谁知道他说了一半却没头没尾的接了这么一句,心中疑惑,不解地看他:“怎么了?”
韩雪飞不答话,眉头紧皱,四目相对,朝汐正好对上韩雪飞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心下跳了两跳,猛的低下头去,映着夕阳的余晖,那枚价值不菲的玉佩安安静静的隔着外衣,躺在她的腿上,朝汐一震,心下大惊,捧着汤碗的手竟有些不受控的颤抖:“干!完了!”
她刚才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这个玉佩进了皇宫?还戴着它在御政殿里跟皇上和桑晴说了那么久的话?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下午黄汤灌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