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但是得加钱(84)+番外
“你自信点。”我说,“我要是你这样的出身,又有那么出众的样貌和脑袋瓜子,我就横着走。你看看你哥那样,一身病,还臭美得不得了。”
不提秦嘉安还好,一提,秦嘉守的眼神就黯了下来:“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惜,被偏爱的那个人不是我。正是他让我明白,爱无关出身、健康、样貌、智商,没有道理可以讲。”
他的情绪更低落了。
我后悔得不行,提谁不好我提秦嘉安?都怪他横着走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谁惹恼的谁哄。
我只好回到分歧本身,承诺说:“你放一百个心,我跟周进绝无可能。”
他狐疑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小麦色的皮肤,就喜欢你这样的。”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真的?”
“千真万确。”
我又赌咒又发誓,才把秦嘉守哄好了。
唉,今天回家我得把“不喜欢黑皮”的人设写个小纸条贴在床头上,每天起床的时候默诵一遍,以免日后忘了露馅。
秦嘉守眉眼舒展地地拣起勺子,继续吃饭。
“我想吃鱼。”他突然说。
“那你就吃呀。”我把盛着鲈鱼的餐盘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他拨拉了两下清蒸鲈鱼,就把勺子扔到一边,眼睛有意无意地看我手里的筷子,说:“用勺子没法吃。”
“那我去把筷子洗一下给你用。”
我刚站起身,秦嘉守就把我按回沙发里,小声说:“你就不会夹给我吃?我看别人谈恋爱,都这样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期待。
我……我只好安慰自己说,恋爱新鲜期,一会儿恼一会儿黏糊是正常现象。
“老杨还昏睡着呢,你收敛一点。”我说。
秦嘉守把目光转向病床那边。
监护仪上的指标都趋近了正常值,心电图曲线也波动得很规律。
“我们小声点,影响不到他。”他观察了半天,居然最后得出的是这样一个结论。
他幼稚地握着我手里的筷子去夹鱼肉,非要我亲手喂给他。
小声打打闹闹,最后连他也跌在单人沙发里,跟我挤作一团。
正在黏黏糊糊时,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念晨……念晨……”
老杨侧身躺着,一边含糊地念叨着亡妻的名字,一边伸手往沙发的方向够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他的手没什么力气,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颓然垂下。
他醒了。
第56章
我上前按住他胡乱挥动着的手,以免夹在他手指上的血氧监测仪被甩下来。
“老杨,感觉怎么样了?”我俯身问道。
他的脸蜡黄蜡黄的,眼睛很无神,虽然望着我的方向,却好像没有办法聚焦。
“念晨……念晨。” 他抓着我的手不断低喃。
那是一只布满了皱纹和老茧的手,靠近虎口处还有一块深褐色的老年斑,干枯如同濒死的树根。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他体内的流失,就算老杨这次能治愈出院,剩下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
这无关医学诊断,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种直觉,一种亲自送走不少老朋友之后形成的直觉。
他也曾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但是即将走到生命尽头时,一个都没有陪在身边。
“念晨……”他无力地把我的手指握着,“我们的孩子……”
我只要稍稍一动,就能挣脱他的手,但想了想还是没忍心,哄他说:“孩子在来的路上了,你放心,放心啊。”
反正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以后也不会记得我说过什么,先糊弄过去再说。
果然他听到这句话以后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嘉守叫来了值班医生。
医生过来一看,说老杨这情况已经比预想中好很多了,明天再做个脑部ct,要是血块吸收得比较理想,就可以彻底排除做开颅手术的可能了。
我和秦嘉守听了都松了一口气。
老杨醒了十几分钟,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韵在晚上接近九点钟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市二医院的探视时间是到几点的?”
我看了一眼医院贴在床头的提示,回答说:“是到晚上九点的,老板。”
李韵说:“那你提醒一下小少爷,不要给医院添乱,差不多可以回来了。”
我把李韵的意思一转达,秦嘉守说:“催我回家就催我回家,大可不必借医院规定来说事。她什么时候在乎过了。”
这对母子可真是拧巴。
不过李韵不在乎,秦嘉守却没法心安理得地漠视规定,还是决定赶在九点之前出去了。
他叫来了两位护工,仔仔细细地交代了注意事项,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护士长,让她有情况就随时打电话。
这才踩着时间线离开了。
公立医院的电梯里无论什么时间都不缺人,几乎每层都要停一下,我们从23楼下来,电梯走了整整15分钟。
秦嘉守戴着从护士站里要来的口罩,大剌剌地牵着我的手,站在一群病人家属、医护人员和外卖小哥之间。
他的五官被遮去大半之后,眼睛越发显得脉脉含情,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那对望着我的眸子了。
我捏住他口罩上没有压严实的鼻梁条,指腹按在他柔软的鼻翼,缓缓向鼻梁中线收紧。
他长睫颤动,隔着薄薄的布料,啄吻了一下我的掌心。
我小声说:“戴了个口罩,你就敢为所欲为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