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春来(25)
祈盼已经到家了,报平安的信息发送于几小时前。
孟春给她回了个“好”,便放下手机再次闭上了眼。
她依然有些晕,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力气。
恍惚之中,依稀听到有敲门声。
孟春挣扎着起身,去开了门。
“原来你在家啊,我看你没开灯——”张柯特话音一止,发现了不对劲,“孟春?”
孟春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张柯特皱了下眉:“不舒服?”
孟春没吭声。
他手指动了动,温声说:“我试一下你的额头?”
孟春似乎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
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张柯特叹了口气,“不用了。”
发烧无疑了。
孟春却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试什么?为什么不用了?”
张柯特耐着性子回她:“看你有没有发烧。”
孟春“哦”了一声,哑着嗓子说:“我没发烧。”
半点可信度都没有。
张柯特推着她进屋,很有耐心的应着:“嗯,没有。”
“真的,”孟春不满地挣开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信你试试。”
下一秒,他微凉的掌心贴上她滚烫的额头。
淡淡的消毒水味飘入鼻间。
孟春清醒了一瞬。
第15章
◎我陪你一起。◎
凌晨两点。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潮湿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味道,顺着窗户缝隙飘进屋里,吵醒了久睡的人。
孟春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屋里昏暗一片,卧室门闭得严实,但她明明记得,睡之前好像还去开了门。
只是头依然一阵阵的涨着,嗓子也干哑得厉害,便想着先出去倒杯水。
打开床头灯才看到,她惯常用来喝水的玻璃杯就在床头柜上,水温正好。
一低头,发现胳膊上的纱布也已经换了新的。
孟春动作一顿。
她拎着空的玻璃水杯出了卧室,一眼看到窝蜷在沙发上的人。
他个子高,腿也长,这张小小的沙发于他而言难免有些委屈。
听到声音,他动了动。
看到不远处的孟春,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语气自然:“饿了还是渴了?”
客厅没开灯,只身后亮着一盏灯条,为这昏暗的环境晕了一层模糊的光。
窗棂上雨声不断,某些东西趁机冒出了头。
她站着没动,看着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还没退烧吗?”
他这么问着,手背已经探上了她的额头。
孟春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动作一顿,很缓慢地挑了下眉。
也不觉得尴尬,慢悠悠的说:“看样子是退烧了。”
孟春捏杯子的手下意识用了点力气,尽量神情自若的开口:“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烧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说起这个,张柯特睨了她一眼,“胆儿挺大,烧迷糊了也敢随便开门?”
一句话唤醒了孟春的某些记忆。
她想到开门前听到的声音,没解释。
只缓慢地走向厨房,说:“然后就自作主张的留宿了。”
“还不是怕你烧傻了,”张柯特轻啧一声,直接拿过她的水杯,“去沙发上老实坐着。”
沙发上还留有余温,灰色毛毯被堆在一边,大概是他从家里拿过来的。
仔细看,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脚上踩着同色拖鞋,正站在厨房里忙活什么。
很突然的,孟春有了一种他们好像在同居的错觉。
张柯特过来时,顺手开了灯。
除了那个玻璃杯,他还端了一碗粥。
小米粥。
甚至连锅都是她当初用的那一个。
张柯特把粥放到她面前,又递给她一个勺子,“开学前老实几天吧,伤口有点发炎了。”
孟春接过勺子,看着那碗粥,没动。
张柯特瞥了她一眼,“李婶煮的。”
孟春“哦”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地舀起一勺,慢慢喝了起来。
张柯特不乐意了:“我煮的怎么就不行了?”
孟春咽下口中的粥,认真发问:“你没闻到吗?”
“闻到什么?”
“糊味。”
“……”
张柯特差点直奔厨房毁尸灭迹。
孟春笑笑,低下头去继续喝粥。
其实味道已经很淡了,如果他刚才没多此一举的把那个小电锅往墙角里推了推,她也不会注意到厨房里有两锅粥。
大概是有些掩饰的意味,张柯特问了句:“你朋友走了?”
“嗯,”孟春只喝了几口,便停了动作,“已经到家了。”
张柯特看了眼那碗粥,“不吃了?”
孟春依然没什么精神:“没胃口。”
“那就饿了再说,”张柯特没勉强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马上开学了,六中的事你朋友怎么说?”
“解决了。”
孟春向后靠到了沙发上,再次闭上了眼。
“那就好,”张柯特说,“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路上小心点,那群学生混得很。”
他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要不这样吧,这段时间上下班你等我一会儿,我陪你一起。”
这么一说,孟春回忆了一下,她好像很少在出门或回来的时候遇到他。
明明两人是住对门的邻居,又是同一个学校的同事,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会偶遇很多次才对。
但他们几乎没遇到过。
大多时候,他都出去得更晚,回来得更早。
孟春早上出门时,对面大门紧闭,门把手上仍挂着“人在休息,无事勿扰”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