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100)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
这时,阮念才好像一个骤然复明的瞎子,猛地想起一些事。
这个人,据说,在B市,就是把同学欺负得太狠了,搞到公检法那里,被退学转到N市来。
来之后,不到一周,学校身高190的篮球队长就被他打掉一颗门牙。
从此,再没人敢跟他抢篮球场。
全年级同学都闻风丧胆的‘金角大王’被他怼得在办公室呜呜哭。
从此,他们班主任都不敢管他。
她怕是疯了!
她惹他干嘛!
而且最蠢的,居然以为凭借戳穿一个谎言就能硬刚他!谁给她的自信。
站在试衣间门口的SA犹豫很久。她扶着门口单人位皮质沙发的靠背,思索可怎么办。这杀猪盘气势汹汹,估计后台罪恶势力很硬。
最后,还是担心在店里出现违法案件而失掉工作的责任感占了上风,她佯作礼貌地问道,“先生,需要帮忙吗?想试哪一款我帮您送进来好吗?”
从那试衣间里,丢出一样东西,落在了她身旁的沙发位上。
“去关门。”他说。
这SA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恭恭敬敬说了句“对不起先生,抱歉,马上。”
她双手奉送那样东西还给里面的男人。慌不择路招呼同事,一齐把外面店门关了,牌子挂出去“贵宾进店,私享购物,敬谢稍候。”
那是Tco的黑卡,邀约制持卡,年消费额保底都是八位数。过年期间祭的财神爷,就是这种人了。
阮念第一次知道,一家店,是可以只招待一个客人的。
宽敞优雅的主白色调试衣间,有明亮的落地镜子、有舒适的休息沙发、台几上还有颜色鲜艳的小糖果。可这样气派的屋子,这位客人却好像只看到沙发后、镜子旁的一个窄小墙角。
把别人堵在那里,动都不给动一下。
阮念再一次后悔死了。
她招惹这个活祖宗干嘛?
他身上的野性并不会比维京海盗缺多少!
按常理,做错事的人就应该乖乖接受对方的安排才是!该消失消失、该退散退散。这个人呢?——明明是他骗了人在先、可他非但没有一丁点悔过之心,而且就连肖其宗一贯的温柔小意也都不演了!
早知如此,她又为什么要拆穿他呢?还不如就当他是‘肖其宗’,寻一个‘腿毛长’‘手臂粗’的理由分手算了!何必折腾成这样。
失算!
可是此时再后悔这些又有什么用?只剩她一个人了,谁都救不了她。刚刚门口那SA估计都退到了十米开外,阮念甚至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你给我个理由。”这次换他先来找她要说法。
阮念这才知道,前些天,他真的只是在跟她‘谈恋爱’而已。他所表现出来的好说话、懂温柔、听话,这一切的品质全都只出现在他谈恋爱的阶段。
不谈了,他能锋利得像把剑。
她不能慌!
一慌更糟糕!只要让他看透一丝她的胆怯,这事情绝对收不了场。
可是这理由要怎么给呢?
你钱太多、你人太野、你桃花泛滥、你情史丰富、渣得上天入地、你还有个未婚妻?
我想要的是一个匹配的、能长久、不让我担心操心和费心的人在一起?
这里面任意一条她都用过了,事实证明,对他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这人老早就把套给她下好了。
到现在,阮念还记得那个飘着冬雨的寒冷夜晚,十一点半,在她们家小区的亭子里面。他说,‘我可能会犯错、也会伤害你,但不管发生什么,你别离开我。’
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一个方法能奏效。
“我喜欢的是肖其宗,不是你。”
她是皮格马利翁!既然别人能爱上自己创作出的雕塑,那她也可以执迷于自己想出来的人物!你总不能跟一个臆想家较什么真!
“你喜欢他什么?”
阮念搜肠刮肚。
“他工作上进。”
“我公司不是开假的。”他说。
“他做人积极。”
“我什么时候给你负面情绪了?”他问。
“他体贴温柔。”
“我拗过你一次没有?”
“有,你刚刚还攥我手。”
“肖其宗也经常这么干。”祁成别过脸去,带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你又不给干别的,握一下手腕还不行了……”
阮念“你说什么?”
“没有。”他立正,“以前肖其宗什么样,以后我还是一样。我保证。”
“可是肖其宗比较帅。”阮念郑重地说。
“哈,”祁成真被逗笑了,“你认真的?这种理由你都编得出来,你不是脸盲——”他忽然顿住。
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每每进退维谷,你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就躺在了一个自己挖好的坑里。你想不起是怎么挖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躺进去的,甚至也会怀疑是有人故意算计你,但你就是没证据。
果真,对面的女孩子可怜兮兮地仰着脸。
“骗一个脸盲症患者,很好玩吗?”
阮念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她只能想到这一招了。
有一种人,他有着强大的自我意识和坚定的自信心,极度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决策,根本不会受到外部环境的压力和影响。
这种人,俗称‘软硬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