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121)
哪里是为了‘留下证据要他还钱’,
明明就是她算准了大额转账的时候要输收款人姓名。
她一早就想借这个机会甩掉他!
吃火锅的时候,旁边有人议论‘富二代都爱捞女’,
她阴阳怪气地朝服务生要漏勺。
问他喜不喜欢‘捞捞的’。
甚至更早。
他用公司名义跟她爸买酒,
她半真半假地跟他聊到‘她爸有一个客户居然也叫祁成’。
再或者,
从一开始,她故作惊讶地唤他‘肖先生’的那一刻,
就已经准备好了欣赏他的狼狈。
祁成不愿再想了。多想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的凌迟。
他就像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在舞台上吃力地奉献着拙劣的表演,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竭尽全力想要取悦台下的观众。
殊不知自己笨拙的演出,由始至终全是别人眼中的笑柄。
从来,只有他玩别人;破天荒头一遭,这次被人玩儿了!
手下再一次转大油门,在经过一个急转弯后,是一段大约两、三百米的下坡直路。祁成提速通过,前面有一个并不算太急的小弯,他控制好后轮抓地力,准备甩尾过弯。
这时,忽听得前面‘通’的一声巨响,一辆红色机车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在并不宽敞的山路上旋转破裂。
只在弹指间,祁成紧随而至,车速太快,弯路狭窄,一切救车的手段都没办法奏效,他只能眼看着那辆旋转的事故车距自己越来越近……
阮念是被阮晴的开门声吵醒的。她看了看表,深夜1:34。
这个人现在魔怔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直播。学也不好好上,半夜不睡觉。她关门的声响很大,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然后乒乒乓乓地换鞋跑进她自己房间,又‘嘭’的一声把门关起。
一点也不顾虑这房子里还有别人正在睡觉。
阮念最近睡眠本来就不好,这一下被吵醒,半天合不上眼睛。只好起床去厕所。
路过阮晴房间,听到她居然还在直播!
“家人们,你们知道吗?他摔到山下的那辆摩跑,价值500多万!”
“据说那里的房费一天就是1个W。”
“是的,从北京请过来的专家。”
阮念躺回自己床上,不知怎么,更睡不着了。
躺着躺着,忽然坐起身。从一旁拿过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各大门户网站,全看了个遍。但奇怪的是,网上连一宗车祸的新闻都没有。
她本该继续睡觉的。那个夜里。可人却越来越精神。
阮念侧过身子躺着。右耳朵挨在枕头上,手垫着脸。当时,她正对着房间的落地窗,灰色的、合拢的窗帘,在中间的位置留下一条细细的缝。漆黑的房间里,从那条缝透过几缕微弱的月光。打在地板上,白白地泛着晦暗的光芒。
她盯着那光芒良久,猛得坐起身。第三次滑亮手机,她从自己的浏览器收藏夹里调出一个VOOB游戏的资讯网站。
这个网站并不是市面上知名度较高的综合性新闻类网站,因为它太专业,只挂游戏相关的内容,所以受众群体并不太多。
那网站上第一条新闻赫然就写着“盛锐集团太子爷、VV网络创始人飙车出事入院,500万豪车坠崖粉身碎骨”。
阮念这才确定地知道,他家里是花钱下热搜了。
凌晨二点四十,阮晴好似听到很轻的关门声。她打开自己房门,朝向阮念的房间望了一眼。
她的房间关得严实,阮晴上前去拧了拧,没拧开,上了锁。好似里面的人很不希望被打扰的样子。她试着敲了两下,并没有人应。
阮晴‘哼’的一声,肩膀一颤,可是眼中殊无笑意,目光幽怨地扫过玄关处。阮念那双粉白色运动鞋不见了。
养和医院特需楼八层,是VVIP病房。
整个一层1600平米,只有50间病房。每间病房都配备了独立的客厅、卫浴室、休息室、家属陪护室、和阳台。在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外,有两个人坐在露台的休闲椅上聊天。
繁星满天、幽蓝夜幕。
陆有川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埋怨彭佩佩,“你为什么不拦着点?他半年没动车了。一来就搞什么比赛,玩呐?”
彭佩佩自知理亏,也不敢辩驳。
她们这些人的家族企业,都是靠盛锐做大的。
眼下不时兴旧时代忠孝礼义信那一套了,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太了解‘知遇之恩’这四个字的写法。
一个人,一旦有了些成就,理所应当地认为全是自己能力使然!跟提拔你、给你机会那个人没一点关系。
但彭佩佩家里还是老式的观念,她父亲从一个菜市场里卖鸡脚的小贩做到这么大的冷冻食品企业,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祁盛尧的提携。
所以经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一个人靠谁走的运、发的财是不能忘的。
正因如此,祁成对她而言,远不止认识很多年的朋友那样简单。
她不好辩驳,就只好解释,“这跟他半年没动车真没关系!就是他前面那个憨逼,压弯被路肩垫了,摔得四分五裂的。祁成紧跟他后边,应对这个突发状况已经处理得很好了。换个反应稍微慢点的,后果不堪设想。”
陆有川斜睨着她,“有种你跟祁董事长再这么说一遍?”
彭佩佩不说话了。
她怕不是疯了。谁会听她BB?事实情况就是祁成出事的时候,她在旁边。虽然算不上‘罪魁祸首’,‘狐朋狗友’总是跑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