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150)
“你不要命了!”她鼻子都酸了,一股滔天的委屈,“能这么吓人的么?”
她真的用了力,死命抠进他肉里。阮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挟私泄愤的意思,她就是觉得这个人可恶得厉害!最好现在就掐死他。
这个疯子浑身都在滴水,从头顶到浓眉,再到下巴,只在屋子里站了两秒,地板上能养鱼。他一边滴水、一边还很嚣张,“你下次不接我电话,我还从这里爬。”
他还威胁她!
经他这一提醒,阮念才想到今天这一切侮辱的根源。
她放开他袖子,再不管他,转回身去找毛巾来擦。她两条胳膊都湿完了,胸前也是一片。又穿的是睡衣,全透了,于是赶忙打开衣柜找外套。
“岑慧茜今天找你了?”他问。
阮念抚在一件薄荷绿色针织衫上的手停了一下。
“我已经跟她分手了。真的。”他说。
阮念摘下那件针织衫,却并不回头“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也不认识你,你走吧,别来找我。”
祁成的头发比刚洗过澡还湿,他往后拢成了一个大背头,“那你刚才死揪着我干嘛?是谁把我揪进她房间的?”
他看着女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把个绿线衣套上,原本透亮清凉的粉色柔软睡衣还没来得及被好好看一下,就遮了个严实,不禁枉自嗟呀。
坏着心思甩了甩头。
头发上的水珠四处逃窜,阮念脖子后面就是一阵冰凉,她知他使坏,也懒怠理他。自顾自把上衣扣子系个严。
“深更半夜的,你把我揪进来想对我做什么?”他执着地胡搅蛮缠。
“是谁半夜爬在别人窗子外面的?”她终于回头怒道。
那人歪头望着她笑,“我在练当蜘蛛侠,不行?”
阮念被气得眼看就要升天。半晌说不出话。只后悔。她管他干嘛?!就让他趴在窗子上,当蜘蛛侠,摔不死他的。
他还“哎”一声,招呼她把毛巾给他,“我这还湿着,你怎么就挂起来了。”
她不理他,他就自来熟地去架子上取了她刚擦完的毛巾下来,挨他自己脸上擦。边擦、边闻,“真香。”
阮念急了,劈手去抢自己的毛巾,“还给我。谁给你擦了。”
不料那人反应委实迅捷,微侧了个身,就让她抓了个空,险些跌在他身上。他还嗔怪她,“人都在你屋子里了,迟早还不是你的。猴急成这样做什么?”
阮念真被他欺负狠了。眼睛都红了。她推他搡他,一点不顾体面,“你走,你出去。”
祁成这才收敛少许,“我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你也不心疼一下?今天下飞机就来找你。到现在饭没吃呢。”
阮念真的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样子也生得一脸冷峻高傲的,怎么做到在无赖和耍流氓之间切换得这么流畅的?
“你吃不吃饭关我什么事?”
如果不是他,她用得着被人当小三侮辱么?跟岑慧茜的见面,从头至尾,她就没抬得起头来。她究竟是干什么了?要活受这种罪?
刚刚阮晴当着面骂她‘贱’的时候,她甚至连一句响亮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可真狠心。”祁成唏嘘,“饿死我,真不心疼?我差点摔死,你也不来看我一眼。”
阮念以为他说爬窗台的事,再度火冒三丈,“你不怕死再出去爬!随你高兴。”
她说完,才发觉不对。那人说‘我差点摔死’‘你也不来看我’。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他飙车出事那次,那真是差一点死了。那个晚上,她也进不去,但护士站的护士告诉她了。‘车直接摔悬崖下面’‘残骸碎的数不清’‘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那里刚好有个石护栏’‘可以直接送火葬场了’。
阮念半晌无言。可终究还是没说话。
祁成也沉寂下来。面对这个女孩子形如陌路般的不置可否,心中一种无法遏制的无力感徐徐升起。那件事,就像一根刺,他不敢想起,但永远在那里。
他是男的,本该多爱一些。多对她好一些。这些他都懂。
况且,原本一早也是他先看上的她。
他喜爱她,也不在乎她能回馈多少爱。可当真不在乎么?恐怕也不是。他差一点死了,她连问都不问一句。
有时候祁成真的很向往那些容易被讨好的女孩子。
一束花、或者一车花,再不然一个名牌包包,就能高兴得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子。还有一些,甚至连花和包包都不用,你只要订好房,约她一准儿来。
如果她是她们那样,该有多好!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岑慧茜说了什么也罢,她肯定恨死了他!他在她心里的那点儿分量,他知道得很清楚。她既不愿见他,也不会见他,今晚是这样,明天也不会更好一些。
他长舒一口气,硬逼着自己再一次把那糟心事抛在脑后。他身上湿,也不敢弄她,刚好就着手上的毛巾,两边抻着,搭上她脖颈后面,把那个直想逃开他的小脑袋固定住。
阮念一下被吓到瘫软。哪有人,平白兜个毛巾在你脖子后面跟你说话的?!这是什么阴间操作?她拼命往后仰着,用手去扯挂在自己脖子后面的毛巾,可那毛巾被他攥得很紧,她根本连一厘米也后撤不了。只能眼巴巴看着那人一张俊脸漫不经心地放大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