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172)
等到他下去车库,祁成已经走到车旁边。
陆有川眼疾手快,按在那即将打开的车门上,“你去哪?”
祁成一句“盛高雅苑”就要走。
“别逗了,你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你不知道?就那么急不可耐?你歇歇,先处理一下伤口,有事明天再说不行么?”
祁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放手。”
连陆有川都看不下去了,一下把这人拽回来,“你真要出门,也应该是去哄岑慧茜啊!你疯了?没事碰她干什么?岑海东宝贝这个女儿跟眼珠子似的……”
“她打阮念。”祁成没听陆有川说完,生硬地截断。
陆有川一噎。
趁着这个工夫,祁成已经坐进了车里。可陆有川转念一想,还是扶住了车窗。支支吾吾道,“你这下把岑家得罪惨了。你知道么?”
祁成挑了挑眉,他一对剑眉生得原本就浓郁锋利,处处昭彰着这人的倔强与冷酷。
“她白挨一嘴巴得多难受,你知道么?”踩离合、点火,疾驰着开了出去。
望着远去的车子,陆有川无力叹了口气。他找了一头驴当合伙人。
来到盛高雅苑是八点十分。阮念家没有人。
路上打阮念电话一直提示关机。祁成不知道是不是她又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他的车开得快,可能她乘坐的交通工具慢些。他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从连廊又张望过去,阮念的房间也是黑漆漆的,显然一个人都不在家。
不知该去哪儿找她。一种没来理的烦躁,让祁成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被绳子吊在了悬崖下面。
他觉得对不起她。心里有一万股细绳子在勒人,每一根抽出来都顶着懊恼。
刚才在他家里的那一幕,他甚至都不愿再想一遍。一开门,岑慧茜先是一愣,然后一个嘴巴就抽到了阮念脸上。
那股无名躁意又一次漫天遍野地席卷而来。在他眼皮子底下,她居然就这样挨了一个嘴巴!
祁成倚在墙上,想摸一根烟,却发现裤子口袋里空空如也,出来得急,什么都没带。他的手毫无意识地搓着自己早已凌乱不堪的头发。
祁成觉得自己对不起阮念的不是一点两点。她为他受了这么多委屈,最后还要挨人家的打。她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些!现在,指不定得难过成什么样!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是因为他。
他希望岑慧茜那一下,应该扇在他脸上来。
她扇他,他躲都不会躲。即便岑洛源当着那么多人面,把他揍成这个孙子样,他也没想再带人去找补回来。阮念劝他的,他听,这事情本来是就他理亏。
祁成也知道,对岑慧茜他是理亏,但他更对不起阮念。这两种‘亏欠’说起来差不多,但其实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对岑慧茜,是他的理智判定了他错。
这段情事的开始并没毛病。
毕竟,当初两家都有联姻的意愿,深入接触一下也是双方情愿的。他觉得自己有错的地方,并不是他跟岑慧茜开始、也不是他的退出。由始至终没有谁勉强谁。
唯一的错,是他的退出导致两家的合作前景坍塌。
在这件事情上,不单对岑慧茜,其实他对他父母、对岑家也抱有相同的亏欠。
原本两个集团都可以拿到更好的资源配置、更大的商业结果的,让他毁了。
也正因如此,他愿意承受岑家的一切怒火。他都能忍,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不是太过分。
但对阮念的亏欠,却让他心里跟被刀子拧了似的。喘气都疼。
想到这里,祁成忽然一下从墙上立直了身体。他TM的真是傻了!
这一路,他单想着阮念该多难受了,他忘了!一点没意识到!他刚才竟然把岑慧茜伤着了!她打了阮念,他一推,直接把人干墙上了。
他只是跟岑慧茜谈两天恋爱,再把她甩了,岑洛源就能煞费苦心这样算计阮念。从什么优秀企业家到热心志愿者。眼下又出了这事,岑家那边会做何反应?
祁成不敢往下想了。
他飞快地按电梯、下楼,借了别人的手机,拨打阮念电话,不料也是关机。祁成攥着车钥匙的手都微微抖起来。
他边朝向自己的车走,边给阮晴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背景声音很吵闹。
“我以为你一辈子不会主动找我。”阮晴的声音很软、很粘,像是喝了酒,气息有些不均匀。
“你姐呢?”
对面那边娇娇懒懒地唤了一声“祁成”,她拖着很无奈的长音,委屈得不行,“我喜欢你,祁成。你不知道么?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一直都是你。”
光彩炫目的灯光,映照在舞池里。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伴随着热烈的音乐,每个人都被点燃了。
阮晴坐在一个偏僻的卡座里,仰着头靠在宽大沙发的靠背上,举在耳边的手机贴得很近,近得好像依偎的情人,呢喃细语。
没人知道,那手机早就被挂断了。
从那一句‘我喜欢你’之后,很无情的,就断掉了。他甚至没耐心听完她的话。
阮晴苦笑。
就是这样的坏脾气。他只要他想要的。你送到他眼前的,哪怕举到他嘴边,他都全然不在意!
是谁说的?女追男隔层纱。即便不喜欢,男人也不可能拒绝一个主动的女生。只要女生主动靠近。肉都送上门了,哪有不馋嘴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