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177)
阮念说“洗手。”
下一秒,祁成二话没说,直接打人打横抱起来,走向卫生间。
推车送餐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到这一幕人一边摆盘一边撇嘴偷笑。
阮念顶着大红脸终于站到洗脸池跟前,她一抬手,又被他拦住。“要什么?”
“关门。”
祁成一转身,把卫生间的门关个严。之后还不忘上了反锁。
阮念,“……”
她难道是要防着门外那个送餐小妹么?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想把他关在门外呢?
这个人疯了!真的。
这三天来祁成除了出去过两次不知道干什么事,就一直待在这间病房。白天在这里、黑天在这里。
就连她上厕所,他都不让她锁门——他非要在门口听着。这就很尴尬。
要知道,就在两天前,她想的还是‘并不是非他不可’‘跟他完全不是一类人’‘算了’,连一个夜晚都没过,两个人直接升级到同吃同住了!
而且,你要知道,仅仅隔了一扇门,是根本没办法隔断上厕所时的不雅声音的。再小心也不行。先冲一遍水再冲一遍水也不行!阮念真的想不通。
就算是家里人,就算是阮志诚和阮晴,当她上厕所的时候贴在门外等,她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外人?!
“我就洗个手。”阮念恳求道。
没等她话音落,祁成早抬起她那只好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水、搓洗手液,一气呵成。
“你一只手怎么洗自己。”
阮念无奈至极,仰头看他。
这人完全变了一个。
从前在祁成身上那种冷酷霸道,全不见了。即便是肖其宗最好脾气的时候,阮念也从没见过他这样婆婆妈妈这一面。
边搓着她的手,边黯淡说了一句“对不起。”
又听到这个词,阮念简直条件反射地精神紧张。这两天,这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个词,阮念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对不起’她哪里?!
无论从哪个维度说,她谢他还来不及。
祁成沉默了一瞬,他将阮念手上的洗手液一点点清洗干净,另一只带着伤口的手不能冲水,他抽出一张湿巾,一点一点地擦拭。
擦着擦着,他突然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你要我的命。”
阮念疑惑地望着他。
他微垂的侧脸棱角分明,这个方向上看格外突现他隆起的山根、高挺的鼻。祁成的长相偏精厉,任谁一眼,都知道这人并不好相与。
而此时,这个人却只是垂着长长的睫毛,将视线温柔地投在她的手上。眼神甚至有些脆弱。
然后,她听到他冷静清晰地说,“没那么疼,你知道吗?”
“?”
他又说了一遍,“第一次,其实没那么疼。尽量放松的话,不会太疼的。”
什么第一次?哪里疼?
“事后药,你听过吗?”他抬眸问她。
阮念没听清那个词,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发生性关系之后吃的,可以避孕。”
这一句话验证了刚刚阮念所有不敢相信的猜测,成功让她成了冰棍。
这什么虎狼之词?谁要跟谁发生性关系?
“也别担心有病,就算是HIV,现在也有阻断药。”
阮念愣住了,完全没预料到他会突然跟她谈这个。
毫无意识地,嘴巴半晌关不上。她用她本该不算很低的智商,飞快消化这几句话。她猜他是不是想跟她干点什么,难道是怕她有顾虑?事实上,她从没怀疑过他有什么病,在这一点上,她倒是对他有绝对信心。
首先,他的身体素质肉眼可见地没得说,梆梆的。其次,她了解他这个人。
倒不是说他有多自律、多正直、多纯洁,主要他这人太挑嘴。又太难讨好。自私又霸道,臭鱼烂虾上不了他的桌子。她是对这一点有信心。
不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谈论这些?是不是太那个了?
大家干这种事之前都是明说的么?先商量好?
祁成又一张口,阮念一手捂了上去。
她很担心,感觉下一步他可能要跟她谈论用什么姿势了。
她的脸红了。很涨。很有些艰难地,她说,“我不想。”
眼睛不敢看他,抿了抿嘴,才继续道,“就是有点……我觉得……就是,我觉得……”
语言组织能力也出了点问题,阮念觉得自己理亏。
他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个人,前几天刚救了她。而且,他那么样一个人,这样子讨好她……她感觉自己欠他的,拒绝他好像都成了不道德的事。
两个人站在镜前,她却连镜子都不敢看。
“我觉得……”她吞吞吐吐地说,“这种事……最早……也等高考之后再做吧……”
祁成的身体一僵,有一瞬没说出话来。
他的眉眼浓重,藏不住的锋锐。那硬朗的眸光,一点点,从不知所谓的疑惑,慢慢解开,变得柔和下来、清明起来,渐渐挂上一丝温暖、一丝意外、一丝暧昧,他笑了。
抚上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他嘴边拿开,拇指摸索着她的手背。
他侧低了一下头,更凑近了些,亲昵地问她,“做什么?”
阮念原本不敢瞧他,盯在洗脸台旁边的自动皂液盒子上。被他突然这样问,她下意识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