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29)
“没有,爸,不是这么回事。”阮念望向阮志诚,后者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些挂不住的疑虑,“当时因为他也摔倒了,我也摔倒了,然后刚好顺路,一起去校医院看了下医生。检查了一下。”
阮晴还不肯罢休,不屑地一扬头,“是挺顺路的,抱着,还能不顺路么。”
“阮晴!”阮念厉喝,“你有病吧?”
后者毫不示弱,也从桌边站了起来,“我亲眼看到的,你凶什么凶?”她说着,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手机往桌面上一甩,“咱俩谁有病,阮念。”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食堂的拐角地方。
静谧的小径上,一个高大挺拔的男生背影,穿着醒目的蓝白色“87”号球衣,公主抱着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女孩子一只手搭在男生的肩膀上,脸正对着镜头。
手机的像素太高了,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却连那女孩子脸上的表情都照得一清二楚。
照片里,她怔怔凝望着那个男生,像是凝望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含情蕴蜜。
那一天,阮念费了很大的力,用她十几年来的懂事乖巧、本分老实作保,才跟阮志诚解释清楚。
‘他以为我脚扭到了走不了路’
‘马上我就跳下来了’
‘我俩真的没什么’
‘我跟他都不熟’
阮志诚语重心长地说,“念念,你现在是人生最关键的时期,千万不能分心。爸爸不是老古板,可你今后几十年的前途都在这里,你一定要知轻重。”
这场艰难的对话,最后以阮念做出承诺“爸,你放心,我绝不会谈恋爱的”才得以告终。
话说到这里,也没什么好再怀疑的了。阮晴带些歉意地、讪讪把手机收了回去。她扭扭捏捏挪到阮念身旁,伸着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服,可怜巴巴得不知所措。
“姐,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也是担心你,你自己也知道的那个男生很渣。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阮念冷冷瞪了她一眼,抿了抿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回了自己的房间。
时钟指向下午五点半钟,保姆计算着到了时间,把感冒药和温水端到祁成面前,说了声“祁先生,吃药。”
祁成“嗯”了一声,却并没动。他正在手机上打游戏,忙着,一旁陆有川也是风风火火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直到又过了十几分钟,一局结束,祁成一抬头,发现保姆还站他沙发旁边。
保姆重新换过温水,看着祁成吃了药,这才离开。祁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躺回去,一不小心瞄到陆有川的样子,直接被惊讶到。
“你搞什么?”
陆有川透过他严严实实的N95口罩,底气十足地说,“我怕被你传染感冒。”
“那你可以走了。”
“我在这个时候抛下你,还是个人吗?”
“我怎么了?”祁成莫名其妙。
“你不是失恋了么。”
“妈B的。”祁成也被逗笑。
陆有川颇有自得之色,“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
他见祁成并不配合,只好自顾自解释起来,“昨天你光着腚追出去……”
“滚。”
“对不起,哈哈,光着膀子追出去的时候,两眼放绿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陆有川边笑边比划着说,“回来的时候跟拆了的破庙似的——没神了,一看就是让人拒了。”
祁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新闻,抿着薄唇,没说话。
是拒了,拒得还挺干脆的。
昨天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能得到你的欣赏我很荣幸,也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可是我跟你不合适。’
想到这里,祁成自嘲地笑。风水轮流转,以前他经常跟别人说的,现在轮到他自己受着了。
不过这女孩子比他文明、有礼貌多了,他就一个字——“滚”。她还给他留这么大面子,又‘荣幸’又‘感谢’的。
“笑什么呢?失恋了还挺开心?”好不容易被他挖到祁成的一件糗事,陆有川绝不放弃任何一个调侃的机会。
“换一个就行了。”祁成说着,果真在通讯录里找号码,拨通之后说了一句“来MasH。”就挂了电话。示意陆有川出门。
“你行!”陆有川一面穿外套,一面在微信里联络朋友出来,“我还以为你这次好歹动了点心呢。”
动了吗?祁成因为感冒又吃了感冒药,身上没什么劲,也懒怠开车,坐在陆有川副驾上的时候,有些昏昏沉沉地。
好像又回到昨天下午,校医院的走廊上。
她就坐他旁边,上一秒还那么乖的,让他给她捂着冰袋子、还怕他冷着叮嘱他回去穿衣、又怪他欺负人家不会打篮球的,又蛮又娇的,下一秒,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完全都变了,又冷又硬,就跟这寒冬腊月的天一样。
他央她,‘试一下,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
这个时候,他心里还像九转回廊一般旖旎生动、充满期待。
然后他听到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我不想跟你试。很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两个价值观不一样的人,根本没有试的必要。’
‘你别说你对我一点感觉没有。’
女孩子答都不答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要走。
天很冷,那里又是风口,吹得她白皙的鼻尖都有些泛红。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拉住她,撑着最后的倔强,把尊严都捧给她,他甚至想到承诺说,“不看别的女人,只有你。”
她这才回过头来,恬静望着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可惜你所拥有的,没一样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