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许年年[校园](51)
她还特意化了妆。
从来没见她化过妆的。
不化妆也很漂亮;化了妆更漂亮了。妈B的。
这会儿两人干什么呢?
祁成越想越愤愤不安,心下像是一点就要爆炸;偏生不巧,还有一个老头子来捣乱。
花白的头发,自己走路都费劲,还骑着个自行车。颤颤巍巍立在路边,然后从车上一样一样拿东西下来,摆在祁成坐的长椅上。大早上的,不让人消停。
一直摆到祁成近前,一堆破破烂烂。
祁成冷眼看着,他准备跟这老头子打一架。太欺负人了,本来是他先坐在这里的。干什么事都要讲一个先来后到。他就该把那个傻B先拉过来揍一顿再说。
管她高不高兴!
就算她以后再不理他了,也比在这里窝窝囊囊准备跟老头子打架来得痛快。
那老头子果真贪心得很,那堆破烂都已经摆到祁成身侧了,还又从他的破单车上抬了一把折叠椅下来,朝祁成这边走,企图占地盘。
祁成一下立起来,一伸手就夺过了老人手里的折叠椅,他刚想往地上狠命一砸,老头忽然热情洋溢地来了一句,“小伙子,谢谢啊!就摆这就行了。”
不是?
趁着祁成一愣神的工夫,老人颇为得意地絮叨起来,“我今儿赶早儿来,省得被那些溜鸟的给我占了地方。现在外面理一个发,最少也得几十;我这儿五块钱一位,这是服务社会、为老百姓提供便利,他们溜鸟为社会做什么贡献了?还跟我抢地方!我一早占上!让他们抢。”
十分钟后,当祁成从那把一动屁股就吱嘎吱嘎响的陈旧折叠椅上站起来的时候,老师傅放下手里的剃头推子,拿了一柄红色塑料包围的、带把的小圆镜子给祁成。
“你自己瞧瞧,是不是?这小伙子帅的,个儿又高。没挑儿!”
镜子很小,只能照进人脸。镜中的少年理着很短的寸头,本来养了两个月,头发已经长了,额前碎发遮住些眉眼,这一理,又回到了两个月之前,整个眉眼露出来,棱角分明、硬朗的线条,眼神都带着劲。
祁成给老师傅转了五块钱,转回头朝N艺校园奔去。
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患得患失的,像个怨妇。他原来是怎么着的?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蹑手蹑脚的。
她凭什么作他的主?他又凭什么要听她的话?归根结底,就是不行!她想跟别人就是不行!管那个傻B是渣男也好、不渣也好,就算他是玉皇大帝转世,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他想要的,从头到尾,只是她。
她跟别人就是不行!
祁成气喘吁吁跑进N艺校园的时候,几乎一眼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把阮念认了出来。女孩子正从一栋教学楼里走出来,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身材高挑、眉目精致、秀美温婉。她手里拿着一张纸,然后四周张望,估计在找那个傻B。
祁成叫了一声“阮念”,她循着声音望过来,怔怔看着他。
似熟稔、又透露着怯生生的试探。
被她这样一瞧,他的胸膛里面像是沸水开着花,想都不想,拨开人群向她跑去。她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也不听她的了!他就是喜欢她、爱慕她!他想跟她谈恋爱、想拥有她!想听她唤他‘哥哥’,这个称呼只能给他。
她不同意,他就继续追她,这有什么大不了?!
阮念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这个人。
甚至,她都没想过居然还能再一次遇见他。
她从初中开始就在圣腾读书,到现在快六年了,也只见过一次校董的面。完全不抱希望校董还能再来视察一次,所以她做梦也不敢想,还能有机会遇到跟在校董身边的他。
他还是理着很短的寸头,高俊、挺拔,穿着笔挺的、深灰色中长款毛呢大衣,优雅地敞着扣子,里面是一件黑色针织衫。依旧是低调而不失品味的穿搭,典型的职场精英。
阮念有点不确定,但又觉得应该是。她不是多擅交际的人,就连同班同学熟识的都没几个。这种打扮、这种风格、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那一个。
N艺校园里有一个湖,湖上有一座桥。
因为今天是艺考报名的第一天,人特别多;桥上有往里走要交表的、有交完表要离开的,拥挤着堆在一处。
就在这摩肩擦踵的人流中,忽然有人‘啊’的一声,紧接着,只见一个身影直直从桥上掉了下去,湖面‘呯’的一声巨响,溅出大片的水花。
“天哪!有人掉进湖里了!”
好消息是:湖水并不深!坏消息是:这是冬天!
两分钟过后,当池梓楠从湖里走上岸的时候,两扇嘴唇都冻得发紫,抖动着怎么都合不上。
寒冬十二月,从水里捞出的冰棍都没他惨,还没走到岸边,就打了三个喷嚏。
“池梓楠?是你吗?这是怎么弄的啊?”阮念也来不及认那旧相识,慌张跑过来确认。
她不知道这可怎么办,这人是来帮她报名的,是阮晴的朋友,人家好心好意来帮助,最后搞成这样。
同时跟在女孩子身后一起过来的男人身形一顿,‘池梓楠’?他不姓肖么?
阮念见他全身都在滴水,想了想,这人身材并不算高,一米七左右的样子,跟她也差不多,于是直接就自己的羽绒服脱了下来,“你赶紧把湿大衣脱下来,这样不行,先穿一会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