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你就这点出息?(192)
前世今生,账一起算罢!
不再废话,也不问太多, 长剑如电,刺向最左边不男不女的修士。
他转动水袖, 娇嗔一声,朝逢雪抛个媚眼。
见道人毫不理会,长剑快戳到面门,大汉只能从自己彩裙下掏出两把大锤,瓮声瓮气地说:“好不解风情的道人。”
大锤破空,与宝剑相击,发出金石之声。
道人却没有再刺过来,而是借他之力,身子如鸟展翅飞起,刺向另一个骑在驴上的侏儒。
侏儒抬手,把旁边的教众扯过来当了挡箭牌。
长剑穿胸而过,溅起一捧血花,侏儒便低下头,在血洞上面尽情吮吸。
少女身影灵活,在兵刃之间穿梭,如只赤色的鸟儿,金铁叮当作响,却惊不落一片羽翼。
“啪啪。”
掌声悠悠飘来。
却是那撑伞的青年倚在门框,含笑鼓掌,“瞧你这剑法,不似青溟山的道人,怎么,青溟山不教术法,只教人些凡间的剑术啦?诸位,”他高声道:“不必留下全尸,都使出全力来吧。”
“公子,”坐在驴背上的侏儒把随从的血吸干净,只剩张白惨惨的人皮抛掷在地上,通红的眼睛盯着少女,“倒不是我们不肯出力,实在是这小道人剑术厉害得紧。”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袖手旁观,并无出手之意——小道人剑术厉害虽厉害,却也只属人间剑法,她只甩出几张符咒,连术法都未用出,能有多厉害?
然而邪魔外道,为利而来,若非许点好处,怎肯往锋锐的剑刃上靠。
青年也深知此理,微微一笑,说道:“谁能活捉此人,沧州宝库,任君采撷!”
响起一片嬉笑声。
他又高声道:“若能斩下她的头颅,除沧州宝库任君采撷外,新来的美人大家若是看上,尽可享用。”
起哄声更大。
“若是将其碎尸万段,美人、财宝、名利权势、丹药法宝……”
他还来不及说完,倒坐驴背的侏儒便猛地出手。
侏儒尖嘴猴腮,四肢着地,如只干瘦的老鼠,越过人群,冲向了被围攻的少女。
请妖灵上身,让妖灵为自己作战,也并非少见。在北方,便有请大仙的传统。
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灰属最末。
观侏儒的形貌动作,他身上的正是只老鼠。
硕鼠?
逢雪冷笑一声,她剑下斩过的妖怪也不少了。前不久,不还刚杀过只成了气候的黄太奶奶吗?
她忽地从袋中扯出一物,朝侏儒丢去。
不是别的,正是黄太奶奶燃烧干净,剩的一小撮毛灰。秉承勤俭致富的原则,逢雪也把其收集起来。
刚扔出去,侏儒探在地上,鼻翼翕张,嗅了几下。忽地,他全身毛发炸开,四肢扭曲,蠕动着往外转。
侏儒表情变得奇怪,怒喝:“灰仙!孽畜!快回来!”
但附在他体内的耗子嗅到危险,丝毫不管他在众邪修跟前的面子,最后更是肢体僵硬,往地上一扑,开始装死了。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笑声此起彼伏,翻涌如浪。
侏儒压制身上附着的耗子,从泥水里灰头土脸爬起来,不等再施展,一剑破空而来。
“降妖!”
无头尸体僵卧扑地。
笑声戛然而止。
眼前剑客绝不只会些凡间的二流剑法的江湖人。众人神色微变,纷纷认真起来,使出各自本领。
然而如今的剑客,早不是刚下山时,那个和硕鼠相斗都会受伤的少女。
长剑好似游龙飞凤,在众邪修之间穿梭,一撩一刺,便带起血肉翻飞。
几个电闪雷鸣之间,地上多了数具尸体。
但逢雪手臂也有些脱力,微微喘息,从怀里掏出张力士符,贴在臂上。
忽然脚下一沉,低头望去,竟是几个小纸人黏在了腿上。
纸人嘴角翘起,笑容灿烂,双臂环住她的脚。
竟似真人般。
而它们也好像有真人的重量,只几个纸人贴着,逢雪便觉脚下似有千斤之重。
行动也不由变得缓慢。
地上的纸人却一个接一个朝她扑来,黏在她身上,她身子不由往下坠,以剑撑住,才没有倒入泥水中。
只这么个瞬间。
又有雪花般的小纸人扑过来,压在她的后背,头顶,手臂。
纸人片片,似乎是人皮制成,上面还有浓重的铁锈味。
逢雪身上被纸人覆盖,仿佛陷入尸山血海中,压得她喘不过气,动弹不得。
那些邪修们却抓住机会,刀剑斧钺,齐齐劈向半跪在血泥污水里的剑客。
忽地。
一道刺目白光骤然而起,压过天上雷霆。朵朵火花在黑暗中爆开,撑地的长剑往上一挑,拨开面前的巨锤大斧,斩落快刺到身上的刀剑。
“噼里啪啦”。
邪修手里的武器纷纷脱手。
少女执剑重新立了起来,地上的纸人被火光包裹,哀嚎打滚。大雨如注,却浇不灭那奇异的火焰,火莲朵朵浮在水面,美丽而灿烂。
逢雪心中想,若是下次遇见师姐,得朝她再说一声谢了。
剑光再次绽开,却比先前凌厉许多,似有分山劈海之力,雷霆千钧之势。
“退魔。”
连妖魔都不得不在此剑面前退让,何况是这些没有名号的乌合之众?
邪修们眼见不妙,被剑撵得四散奔逃,丝毫没有最开始的势头。
逢雪不管这些人,长剑直直冲向门口执伞的青年。
青年却不急,拿出一物。
剑尖悬在他眉心,只差分毫,却不能再往前进一寸。
逢雪眼睛漫过抹血色,死死盯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