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你就这点出息?(464)
这位小公主,肯定不愿意屈尊来见她。
她和长孙荷月的梁子是什么时候结下的?
逢雪有些记不起来了。
大抵是某次她没有捧着小公主吧。
在山上,和她结下梁子的人可太多了,这种事她记不太清,可长孙荷月却似乎对每一次过节都记得很清楚。
每次看见她,小公主总不给她好脸色,逢雪自然也懒得惯着她。
这次遇见,大抵也会如此。
刚走出几步,人群里扑来一个人。逢雪手按在剑柄,又慢慢松开,诧异地让她扑上来,环住自己的腰。
少女贴在她身上,瑟瑟抖动。
逢雪犹豫片刻,轻拍她的后背,“师妹,怎么了?”
长孙荷月抬起脸,眼里噙满泪,在山上的时候,小公主注意打扮,连最朴素的道袍里都绣着金丝,骄傲又美丽。可如今,她身上外袍抱在怀里,绸裙上灰尘扑扑,似乎跌了几跤,脸上神色惊惶无助,喃喃:“头断了。头断了。”
逢雪神色一变,将她拉住一旁。
长孙荷月受惊吓太大,沈玉京在她手掌画了道定神咒,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昨夜风师妹进了巷子后,许久没有出来,夏师姐不放心,把神行符遁地符给我,也进去了。没多久,小巷里头响起声惨叫,接着,她们的脑袋骨碌碌掉了出来。我想她的脑袋说不定还能接回去,捡起脑袋就跑,一直跑到城隍庙门口躲着。”
长孙荷月哆嗦着把怀里抱着的包裹递过来。
逢雪拎起包裹,微微皱了下眉,长孙荷月别过脸,捂住眼睛,不敢看同门的头颅。
抖动包袱皮,两个人头轻飘飘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是纸人。”
长孙荷月将手指微微张开,透过缝隙往下看,两个纸扎人的脑袋在地上,咧嘴看着她笑。
虽然形容惊悚,但总归不是同门的头。
她呼出口气,又气得咬牙,抬起脚,把两个纸人头踩得稀巴烂,骂道:“吓我一整夜!”
“嘻嘻。”
纸人扭曲变形的脑袋忽然转了个圈,笑了起来。
长孙荷月“啊”地惨叫一声,又钻到逢雪的身后,紧紧抱住她的手臂。
“嘻嘻。”纸人的嘴咧开,“迟仙师,叶公子。暌违已久,甚是想念,阴曹地府,静候光临。”
“是冲我来的。”
长孙荷月一怔,“什么?”
逢雪丢了张符,把两个嬉笑不停的纸人头烧成灰烬,说:“我和白花教结过大梁子,他们是为了报复我,才对师弟师妹动手。”
在沧州,她与叶蓬舟杀了白花教那么多人,直接将倾巢而出一州的干将送进枌城,那些邪魔外道,自然会他们恨得牙痒痒。
只是他们大抵没想到,叶蓬舟不在此处。
“如今这出戏,是在请君入瓮。”
长孙荷月蹙紧眉,说:“会有埋伏的,我让官兵过来帮忙吧。”
逢雪:“不必了,普通人对上这些邪魔外道,死得会很难看。”
“那监天司呢?父亲说过,监天司里有很多奇人异士。”
逢雪看她一眼,“我和监天司结下的梁子更大。”
长孙荷月“啊”了声,“镇厄司呢?万法寺呢?”
“这里面不知有几个是好人,长孙师妹,”她忽然正色,“我要你做一件事情,只有你能做到。”
长孙荷月马上瞪圆眼睛,点了点头,“好,什么事?”
“能放开我的手吗?你瞧,你抱我的右手,我不太方便拔剑。”
长孙荷月面上神情几番变化,最后气得一跺脚,撒开她的手,“剑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我稀罕抱你吗?迟逢雪,你真讨厌!你和在山上一样讨厌,更讨厌了!”
“近墨者黑而已。”
————
来到昨夜的胡同。
穿过长长一条小巷,道路尽头,是条三尺左右的沟渠,沟渠里积着厚厚一层淤泥,上面浮着层清水。沟渠另一头,是堵笔直的石墙。
长孙荷月四处张望,“昨夜我真的听见了酒楼的声音。有人喊‘好酒好酒’,还有先生在说书,有歌姬在唱歌。”
“说不定是障眼法。”
沈玉京道:“或许,入夜后,阴曹地府才会现世。”
“师姐,”长孙荷月下意识望向逢雪,“风师妹说,十二个时辰过去,那两小子的头就长不回来了。”
逢雪抱剑,垂下眼睛,却在想,白花教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她,大可以去平阳城。他们特意来此,难道所图谋的,也是肉身佛?
这次燃灯法会,莫非和以前不一样?
“我给了他们一块城隍令牌。”她听见长孙荷月焦急的声音,安慰道:“他们应该随身带在身旁,令牌在,我便能感受到他们的位置。”
指尖出现缕朦胧香烟,烟气凝成白线,钻入沟渠之下。
长孙荷月:“这是什么?”
“香火。阴曹地府在下面。”
长孙荷月瞥了眼臭水沟,忍不住干呕几声,连忙摇头,“当着在下面吗?呕,好臭,那师姐她们岂不是被臭泥浇了个遍。”
“不一定,入夜后,你说的酒楼或许就会浮上来。只是到了白天,就藏进了地底巢穴里。”
逢雪想起黑水娘娘的天宫。在地下纵横水道间,一定有些隐藏的巢穴,供邪魔外道通行。白花教占据一个巢穴,来当作自己的地盘。
只是这阴曹地府的入口,并不好找。
香火凝线,在污泥中钻动,感受令牌的方向。
她张开双目,道:“找到了。我牵着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