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623)
程宜然:“……”
他就是担心啊。
这许黟不过是民,潘知府这么大的官,为何要留他这么久?
只是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但却也想不明白。
他左等右等,在午时前等到许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许黟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嗯。”程宜然点头。
他也知道这里不方便说话。
等坐上驴车,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潘知府是寻你有事要办?”
许黟笑着摇头:“聊些琐事,聊到兴起就忘了时间。”
“对了,那城门口那么多百姓,我们还要去管吗?”程宜然踟蹰地盯着他看,“我还是打算明日去山上看下有没有淫羊藿。”
“不用。”许黟微笑道,“我知你想问什么,这事潘知府会处理的,你不用插手。”
程宜然一愣,却也欣喜,哪怕被许黟看透,都不在意。
他歉然地朝着许黟行了一礼:“是我鲁莽,许大夫莫怪。”
“不怪你。”许黟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一路回来,还遇到了不少去城门口讨粥吃的乞儿,乞儿穿得破破烂烂,四肢肌肤都裸露出来。
程宜然看得不忍,与许黟说起他小时候的事。
他爹是村里的游方郎中,经常给村里人无偿治病,有次,他爹救了个乞儿,那乞儿后来得了运道,做起小买卖,挣到钱后,还回来感恩他爹。
程宜然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乞儿给他爹留了五十贯银钱。若不是这些银钱,他爹就没法带着他们来到城中赁房屋治病。
“你家中留书呢?”许黟一直好奇,既然他爹是大夫,为何没有留下多少医书。
程宜然面带羞赧,自责道:“小时不懂,有打秋风的亲戚来,知我爹病故,就说要把那书给卖了。”
“我本来不愿,但他说那书留着无用,卖了才能养活我和娘。”
“当时一时犯了错,就同意他带走了几本医书,可是……”程宜然说到后面,他深深懊悔,捂脸继续说,“他带了书去,却没再回来,等我去他家寻他,发现他早就搬家走了。”
那些书都是他爹一生的心血,不料他年少无知,竟将这些书给抛了。
许黟叹息一声,十年前程宜然不过十二岁,确实斗不过那些心术不正的人。
“既如此,如今重新得了医书,可想好好学医?”许黟问他。
程宜然像是春生的野草,扬起了头颅:“我当然想了,望许大夫能收我为徒。”
他当即在车厢里跪了下来。
车厢到底不大,许黟来不及拦住,直接地受了他一拜。
“砰——”
程宜然的脑门重重地磕在车板上,发出低闷的响声,他重新抬起,又连续磕了两次。
许黟受了这么大的礼,无奈地将他扶起来:“我又没说不教你,你这么磕头,脑袋不疼?”
以他现在的资历,也是够资格收徒的,经了这么多事,许黟也明白,宋朝有仁心的大夫还是太少太少了,只他一人,远远不够。
他要做的,或许不止坚守本心。
第216章
说到拜师, 可不是只磕个头就成的,程宜然在激动过后,便忙着准备拜师礼。
像老师收学生, 其就需要正衣冠,向老师送拜师帖,还有呈六礼。
这“六礼”也是颇为讲究,是送给老师的报酬, 承用的是儒学规定的拜师礼仪。
次日程宜然早早就来到市井, 去到屠户那里买了两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去到卖菜摊上买了一把鲜嫩的芹菜, 接着再去到粮铺里, 买了龙眼干, 莲子,红豆和红枣。
拜师当日,颜曲月也来了, 她坐在厅堂上首, 与许黟一起,接受了程宜然的拜师礼。
自今日起他就要改口了,唤许黟为“老师”,唤颜曲月为“师娘”,这让阿旭和阿锦两人艳羡极了。
他们俩虽是许黟收的第一对徒弟,可没有经过拜师仪式, 至今未改过口,属于有实无名。
程宜然拜完了老师, 转头看到兄妹俩人, 知礼数地行礼道:“师兄,师姐。”
两人先是愣住, 紧接着便欢喜地与他行了礼。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师弟了。”阿锦笑颜道,“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来问我们,我们跟着郎君这么多年,学的东西不少。”
阿旭看着他:“当然,我们也不能越俎代庖,要是有郎君在,师弟还是要先问过郎君才是。”
程宜然笑道:“多谢师兄师姐不弃。”
程宜然回到家中,他娘在屋里等着他,见着他回来,欣慰地拿手摸摸他:“宜哥儿如今也算是有了出路,你切不能辜负了许大夫,好好在他膝下学医,等能出师,咱们的日子就能好起来。”
他娘望了一眼天色,云遮雾罩,这是个好兆头啊。
常言道,人头上有云气如车盖,便是大富大贵的征兆,她儿刚拜师,这云就翻涌云集,来到她家屋顶,岂不是在预兆着她儿终于有了出路。
看着他娘喜极而泣,程宜然心神感动,戳心窝子一般令他难以释怀。
想到以前诸多画面,他只恨自己不够争气。
程宜然半跪在地,牢牢地握住他娘的手掌:“娘,我定好好学医,不辜负你和老师的期许。”
也许,确实如他娘说的那样,以后他们的日子,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而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以后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选择。
……
许黟在收徒的第三天,制定好教学计划。
他手中三个徒弟,都不是初学者,基础的知识都很扎实,缺乏的,是临床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