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651)
数日未拿弓箭,许黟都觉得手感生疏,射完一筒木箭,再将靶子上的木箭拔出来。
“可想学?”许黟问。
阿卓耳点点头,拿过弓箭,朝着靶子那方射出。
瞬息之间,那木箭堪堪射中靶子边。
许黟眼神诧异地看向阿卓耳:“你学过箭?”
阿卓耳说:“呜哈大哥教我们的,族里长到五岁后就要学着如何自力更生,呜哈大哥就会带着我们到山林里练箭。”
“为何你屋里没有弓箭?”许黟问。
阿卓耳不假思索道:“我学巫医后就没时间练箭了,族长就说我不用去,要是遇到危险,他们也会保护我的。”
许黟沉默了一瞬。
是啊,阿卓耳是他们的巫医,无论谁有危险,都不会让巫医有危险。
少了巫医对峡民来说是致命的存在。
饶是如此,许黟还是让阿卓耳捡起箭术:“族人会保护你,但你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
那日后,阿卓耳每天会选一个时辰出来练箭。
练箭废手,他抄书的速度慢了下来。
许黟趁此机会教他如何把脉问诊,中医中“望闻问切”里面的“切”虽在最后一位,可它在辩证中的重要性可丝毫不差其他三者。
老巫医留给阿卓耳的医书都是模糊的抄手本,里面记录的多是老巫医的个人诠释,以及历代巫医们传承下来的隐秘偏方。
这些隐秘的偏方,许黟都没动它。
他只帮阿卓耳整理出来眼下适合的书籍,让他有空拿出来读一读。
而诊脉手法、如何辩证、虚脉与实脉……诸多关于脉象方面的学识,老巫医并没有给他留下多少有关书籍。
无法,许黟只好一点点的教了。
他先教阿卓耳把脉口诀,从体象歌到主脉歌,再到兼脉歌……
教徒不容易,一个月多时间,许黟都觉得自己苍老了几岁。
峡谷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日子一久,闲暇时,许黟跟着峡民们学会唱拗口的山歌。
跟着小孩们学会跳毽子,跟着卓木他们学会吹陶埙,跟着呜哈他们入江乘舟捕鱼……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在这般充实的日子里,峡谷里气候逐渐转凉。
这日,谷中飘起清冽的秋雨。
寒露将至,峡中耕种的农作物转为金灿灿的好颜色,稻穗粒粒,妇人们和小孩停止练拳,有条不絮地来到田里割稻穗。
丰收的喜悦充斥着峡谷上上下下,晒稻谷,舂稻谷,蒸煮成诱人的米饭,祭拜了山神,就可以分给族人们。
许黟也分到了一袋闻着稻香浓郁的新米。
次日阿旭就将这新米煮成飘香的鲜鱼粥,捕上来的鱼切成薄薄的鱼片,放在咕噜冒着米香的米浆里面,鱼肉鲜甜,尝不出半点腥味。
食过鲜鱼粥,晚上阿旭把剩下的鱼头做成茱萸泼油鱼头。
茱萸叶放在油里熬成焦黄,捞出来后,再加入花椒、姜丝和小葱,热油淋在蒸熟的鱼头上面。那味道是浓郁的刺鼻油香,吃着又辣又爽,搭配着新米煮熟的米饭,别提多有滋味。
峡民们彻底被阿旭的手艺征服,只要他一做饭,必当引起关注。
大人们虽然艳羡,却也懂得礼数和要面子,只远远瞅着闻着,不像孩子们。
孩子们就没那么多想法了,闻到好吃的,眼睛瞪得像灯笼,仍由家里阿嬷、阿娘们如何喊,就是纹丝不动。
许黟看到阿旭身边围着好几个淌口水的孩童。
便笑着吩咐阿旭,叫他把多出来的吃食分给孩子们。孩子们听到许黟的话,齐刷刷地来感谢许大夫。
……
这一天,晴空万里。
许黟来告诉阿卓耳,他们要进山摘使君子的果实。
“算日子,这使君子的果实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成熟,我们摘些回来磨成粉,每年九月,可给族中小孩服用。”许黟说。
他想到峡谷里的小孩们在玩耍时,常常坐在湿润的土壤上。
亦或是躺在落叶堆上面玩耍。
这使君子能治蛔虫,而小孩子感染蛔虫的概率更高,许黟便将心中的打算提出来。
阿卓耳听后郑重点头,他也发现了,上回族人服用雷丸散,就有好些个孩童泻出来蛔虫。
蛔虫虽然没法像绦虫长得那样长,可它数量多,瞧着也吓人。
族长知道他们要进山,无论如何也不许他们两人单独进去。
他立马打发喜娃儿去找卓木和呜哈,两人听到许黟要带着阿卓耳去山上,一刻不想地便要跟上来。
“山里有猛兽,你们人多它就不敢上前袭击,带上长矛和砍刀,还有火种,食物和水。”族长严正地吩咐呜哈他们,目光看向许黟,笑道,“这样你们在山上待个几天也无事。”
许黟一直在旁边聆听族长安排,见他突然看向自己,垂眼浅浅一笑。
随后,他说道:“老伯放心,我们此行只摘使君子,不会去更远的地方。”
“有许大夫在,我放心。”老族长说完,便唤他们快出发。
卓木和呜哈去准备进山要带的物什,许黟回到老巫医的房屋,来跟颜曲月道别。
颜曲月深知进山不便,她不能跟着,凝目看他:“你说只过一夜就回来,但我知你性子,要是沿途遇到什么好物,定是要带回来的。多去几日也无妨,山下有阿旭和二庆他们,你不用担心我。”
许黟一听,无以言表地紧握着她的手。
“嗯,我听娘子的。”
颜曲月当即“嘁”了一声,没好气地笑说,“别到时候说是我让你在山上待着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