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674)
庞敏才把抓好的药用芭蕉叶包好,唤了个民壮过来,叫他把药送去后方。接着,他才面向丰师爷,看着他这身装扮,想起这人是谁了。
得,还真让许黟说中了。
庞敏才说道:“丰师爷请问。”
丰师爷瞧着他态度稍有不悦,倒也不值得他发火,而是直接问责:“我今儿来,便是想来看看你们将这安置坊打理得如何了,哪想你们竟并未听从贺县令的吩咐,用些野菜粥糊弄村民。”
“嗯?”庞敏才听得发愣。
丰师爷继续抨击:“只喝野菜粥,这病人如何能好?你们这么做,就没想过后果?”
“丰师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听到这里,庞敏才哪里不知道这人是来找茬的。
“你说的野菜粥,这里面的野菜叫水柳枝,实乃一味药材来着,腹痛、痢疾者食了颇有好处。”
“丰师爷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先责问了我等。”庞敏才目光冷了下来,“莫非是觉得我等不过是一介民医,就能随便污了名声?”
……
对于医者来说,名声至关重要,岂是能让一个县令师爷就随意污蔑的?
何况庞敏才还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青年,血气方刚,容不下有人滥用行权。
嚷嚷间,他就要丰师爷随他去面见贺县令,要去贺县令那里讨个说法。
丰师爷被他这鲁莽的行为吓一大跳,连连喊他不要放肆。
“我可是县师爷,你个草民怎能对我无礼!”丰师爷气炸了,他好歹是个举人,怎能被如此指斥。
“诶诶诶,师兄消消气。”后面,杨修谨闻声匆匆赶来,拉开了两人。
“丰师爷你也消消气。”杨修谨讨好地笑说,“我家师兄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真真不是针对丰师爷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计较了。”
“哼!”丰师爷甩开他的手。
庞敏才趁机喊:“杨师弟,你是不知道,他诬赖我们对病人不好。”
杨修谨猛地对他眨眨眼:“这话可不能乱说,丰师爷怎会是那种人呢,他可是贺县令的左膀右臂,贺县令将这等任务交给我们,丰师爷也是为了贺县令嘛。”
“哼。”庞敏才撇开眼。
杨修谨笑了笑,拱手道:“两位就看在眼下这情景,都少言两句,丰师爷要是担忧,都可来问我,我自当全都告知。”
丰师爷得了台阶,也不想将这事闹大。
怕真闹到贺县令那里,贺县令要问责他,于是顺着台阶说罢几句,就甩袖离开义诊处。
见人走了,杨修谨叹息道:“师兄何必跟他置气,气多伤身。再说,他贵为师爷,要是想打击你,岂不是手拿把掐。到时候你真得罪了他,在蕲水可不好混。”
“我堂堂庞敏才,还能怕他?”
“你自是不怕的。但也要为我考虑,我在杨家庄,只有一间小医馆。”
“……”
庞敏才不说话了,也晓得他刚才一时生气,有些气过头。
现下想想,还是觉得好气:“你是不知道,他说许兄命人熬煮的野菜粥是苛待村民。”
杨修谨面色微变:“你适才闹得好,这一闹,丰师爷应该不会轻易来寻麻烦。”
说着,他补充说,“我们后面得提醒下许兄。”
……
许黟在安置坊外接到了病人。牛车上,躺着一人,坐着三人,躺着的那位就是庞敏才说的老太太。
老太太已经病了三日,家里人本没将这事联系在一块,还是有民壮在村头敲锣打鼓,喊着有瘟疫,要他们勿喝生水,勿吃腐肉等。
这一家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家老太太是得瘟疫了。
还未将人带出屋,一家子都中了招,还是里长发现不对劲上报给巡逻的民壮。
民壮再上报给杨修谨,他们一家怕是要死在家里。
“大夫救命,救命呐……”
看到许黟的做派,一家子虚弱地哭嚎起来。
许黟听得耳朵都是嗡嗡的声音:“放心,我会尽全力救治。”
他诊脉辩证,确定得的是相同病症,立马从药箱中拿出炮制的辟温散,给他们温服。
这辟温散用的是川芎、苍术、白芷、藁本、零陵香等几味药材,研磨筛粉炮制而成。每种药材都有治腹痛泄泻的效果。[注1]
情急之下,可以先用这辟温散缓解症状。
待进入到安置坊里,阿旭将煎煮好的药汤端上来,一一给他们服用了。
这一家子的病情得到救治,没再继续严重恶化,虽然依旧腹痛泻肚,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吃啥吐啥。
许黟安顿好病人回到义诊处,庞敏才站在门外吹风,他开口道:“怎么不进去?”
“丰师爷来了,是来找茬的。”庞敏才挑了挑眉,“我与他闹了一回,被杨师弟劝走了。想着应该让你晓得。”
许黟狐疑:“找的是什么麻烦?”
庞敏才:“就那野菜粥,什么都不问,先辱了我们。”
“……”许黟无语了瞬间,笑着安抚庞敏才,“我做什么事都登记在册,每天都会让手力送去贺县令那里。”
庞敏才松了一口气:“还是你办事更加细心。”
对方想要先下手为强,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他们并未做那等事,真闹到贺县令那里,还不知道是谁挨骂。
眼下,足以让他们头疼的,也就瘟疫了。
像丰师爷这样的角色,还不足以让他放在心里。
“对了那一家子你看得如何了?”说完闲事,庞敏才问起正事来。
“还好。只老太太病重些,那个姐儿病情不重,我将他们分开安置了。”许黟说罢,突然想到什么,“咱们炮制的辟温散快用完了,敏才你那边能不能调几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