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724)
听到“症瘕”二字,廖宁才脑子嗡了一下,彻底明白了。
“那许先生写了这么多方子,有何用?”
许黟叹息道:“虽病不能治,但用药能缓解痛苦。”
简单来说,不过是痛苦的死去和没有那么痛苦的死去。
若是放在以前,许黟或许不会多此一举,但这老妇人被选中,想来是用来考验此届参加茶会的医者。许黟没有猜错的话,太医院不想失信,就会尽力去救。
再看许黟开的方子,一是桃红四物汤,二是桂枝茯苓丸。
用的都不是贵重药材,以太医院的财力而言,完全负担得起。
许黟这边围了不少医者,阿旭和阿锦那边也不遑多让。
开始时,茶会上的人并没有将两人当一回事,瞧着那么年轻,医术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直到他们看过兄妹俩开的方子,才知兄妹俩安安静静的,实则深藏不露。
“以你们的高明,早可开医馆,怎么还跟在许先生身边?”有教谕惜才地跺了跺脚,为兄妹俩感到可惜。
阿锦眨眨眼,实诚道:“我们的命都是郎君救的,待在郎君身边是为了报恩。”
教谕:“……”这是何道理。
报恩也可换个法子。
教谕不知他们俩具体情况,但眼见着好苗子,不收进太医院着实叹息。
“太医院里有不少藏书,而我手中正好有举荐名额,可来找我。”教谕暗示道。
兄妹俩一愣。
看眼前教谕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拐卖孩童的拐子,心中警惕,佯装听不懂地换成其他话头。
教谕叹气,有缘无分呐。
……
茶会结束,离开时,许黟专程来拜别尚弘深,顺便问太医院可为这几个病患治病。
尚弘深笑着点头:“自是如此。”
听到想要的答案,许黟朝着他行了一礼,闲聊几句,带着阿旭和阿锦离开庄院。
兄妹俩手里还拎着三盒太医院教谕们炮制的药香。
乐滋滋地上了马车。
*
事后,许黟将茶会上的经历书写下来,用纸钉打孔,缝成册。
他抄录两遍,一本存放着,一本揣到怀里,带着亲自炮制的安神药丸,敲响邢家宅门。
门房见到许黟,恭敬地请着他入内:“老爷在书房呢。”
说罢就带着许黟过去。
休沐日,邢岳森也不得闲,还要把公务搬回家里处理,他这几日正在头疼上司交代给他的刑事案件。
这是起杀人案,其死者有四人,一家老小,还有个看门的小厮。
几个人都是在家中各处遇难,死状残忍,血液染红地砖,仵作验尸的时候,还有人受不了地吐了出来。
邢岳森也不好受,但他作为这次办案审理人,只能黑着脸承受着。
审讯时犯案人供认不讳,直言全部人都是他所杀,而且是为仇杀,这户人家两年前拖欠他十两银子不还,当时他儿子正病着,要钱不得,致他小儿子病故。因此就记恨上了,时常想寻机会报仇。
据他所说,那天他寻到机会,翻墙进去,先捅死了看门小厮,又摸进屋里,把小孩杀了,再将两夫妇给杀死。
但当时报官办案的衙差说,他们去时,其他人血都流干了,只小厮的伤口处还冒着血。此外仵作提供的尸检来看,这个小厮腹部伤口与其他人不同。
也就是说,行凶工具不一样。
这个犯案人撒谎了。
许黟来时,邢岳森正在琢磨此事。
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敛起神绪,起身笑着朝许黟走去:“怎有空来?”
许黟笑道:“上回你说安神丸用完了,便来送些。”
邢岳森打发阿目去沏茶:“茶会一事,你的诊堂又忙起来,我还想着要不要问你可忙得来,要不再寻个学徒。”
许黟挑眉问他:“你有推荐的?”
邢岳森道:“京都人多,要找个好学徒容易,你要是想,我这几日就能寻几个来。”
许黟:“!”他怎么没想到这处。
不过见邢岳森神态疲惫,他话锋一转,问起别的来,“是有烦忧事?”
邢岳森点点头。
这起案子不小,京都坊间中已有许多传闻。
许黟听过,但没想到这个案子是邢岳森主审,听到他苦恼犯案人撒谎,但撬不开嘴时。
他指尖轻点桌案,以旁观者的角度询问:“这犯案人家中可还有人?”
“有,家中双亲都在,他说的小儿子病逝,但还有两个哥儿三个姐儿。”邢岳森缓缓道。
家中人口不少,子嗣也不算单薄,可为了个病逝的小孩,残杀了四口人。
说出来,邢岳森不太信。
许黟又问:“大理寺办案,能恐吓人吗?”
邢岳森:“……”
“……咳咳,也不是不可。”
许黟道:“那你可以以此要挟,便说要杀人偿命,他杀了四口人,那就要他家四口人抵命。”
邢岳森愕然,你不是大夫吗?
第263章
邢岳森开口道:“这法子阴损了些。”
许黟看出他的迟疑, 平静地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茶道:“若是犯人死都不说,大理寺严刑逼供也只能是让他皮开肉绽, 要是打死了正如他的意。”
审问时严刑拷打,是大理寺狱中常有事,但这事不能拿来明面说。
可说这话的是许黟,作为好友的邢岳森干笑着不好说什么。
“有些罪犯顽固不灵, 不动刑确实问不出什么好歹来, 不过这事主审在我,得给死者一个交代。”邢岳森缓缓解释, 脸上多出无奈, “可动刑非长久之计, 黟哥儿说的这个法子,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