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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观火(67)+番外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我不信。”

头有些晕,我扶着门框想要出去,那两只乌鸡刚下了蛋,咯咯哒的叫个不停,梧桐叶子被日头晒得发出莫名的味道,芍药花蔫在墙边,花谢已久。

“我那四个嫁出去的姐姐呢。”还有未曾蒙面的外甥,心如刀绞,我按住那疼的搅做一团的胸口,再次逼近陈员外。

他低着头,又说道,“连同他们的婆家,全都被灭门了。”

宋缺没了,宋家也没了。

脑门子出了一头冷汗,手脚止不住的颤抖,我握了握拳头,忍住想把他们打成肉酱的念头,狠狠说了句,“都他妈给我滚。”

三人就像磐石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抄起门外一把锄头,快步来到屋内,双手举过头顶,拿锄头上的土泥跟着掉落下来,扬了我一头一脸。

“都是凶手,你们都是杀人凶手,无耻,不要脸。”我挥舞着拿锄头,却怎么也砍不下来。

“是谁,是谁杀得,谁动的手,你们还是谭怀礼!”

我发了狠,锄头砍到桌子上,水迹杯碗全都碎作一片,那三人跟死了一样坐在那里,说不清什么意思。

“为了陈棉,为了皇权,是不是谁都可以去死,谁都必须去死。”为什么偏偏是宋家跟陈家做了邻居,为什么偏偏苏绣收留了苏贤汝,为什么宋之书不跑的远一点,为什么我没留在长陵城。

“宋缺,我们三个现在之所以跟你谈这些陈年旧事,还有你宋家的事情,是想给你一个补偿。虽然宋家遭遇不测,可是皇家颜面还有皇嗣得以保全,你应该赶到万幸。”

诸葛青云,你个老匹夫。

我是不是还要三跪九叩,谢你大恩大德。

我砍红了眼,对着那食案一锄头劈下去,食案顿时化作两块,零碎的铺在那里。

宋家的冤屈,从头到尾就不可能平反,皇上不可能承认自己设了这场局,为了引谭怀礼这个人上钩,我宋家就是他最好的诱饵。

“宋缺,事情已经这样,节哀,除了这个我不想再说其他的,我们接下来该做的,是如何辅佐陈棉,顺利掌权,能在谭相眼皮底下活着,非常不易,前几次他把你当做皇嗣,痛下杀手,如今,孟瑶似乎已经察觉不妥,如果她把这事告诉谭相,几个人稍微一琢磨便能猜出个中缘由,陈棉安危为大,而你,必须做一些事情引人耳目。”

诸葛卧龙,你个老不死的,当初我以为你好心助我科考,没想到算盘打的这样精明。

步步为营,步步设计,踏着我宋家的尸体,成全你们所谓忠臣的权谋。

“苏贤汝不能留,而你,是做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你去做,谭相才会相信你跟苏贤汝,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只有当年有过血海深仇的人,才能让曾经同为宋家人的你们反目成仇。你们厮杀,才会为我们争得时间,为陈棉争得时间,你懂吗?”陈员外,做生意坐的久了,连人都分毫不留情面了。

当初故意当着我跟陈棉的面谈论陈棉的婚事,想必打的如意算盘噼里啪啦响吧。

对于无权无势的皇子来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秦观态度中立,无论是谭相还是皇上,他都有可能倒戈,如果仁平郡主嫁给陈棉,秦观就是未来的国丈,这个身份,不用别人说,那肯定是要帮着自己女婿的。

而我跟苏贤汝,到时候便没了利用价值,也或者我们根本就活不到那个时候,死亡,是我们最好的结果。

我冷眼看着他们,只觉得这天地陡然间变得好快,让我竟丝毫不认识了,我拿着拿锄头,背后传来兴奋的喊叫。

“傻缺,你干啥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小可爱们能不能明白一些

晚点还有一更,好像没有男主的戏份不够充实

☆、第六十一章

我回头, 陈棉连蹦带跳进了我的院子,吓得那两只乌鸡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他经常偷偷趁我不注意去拔他们的毛, 当着两只鸡的面吹到半空中,得意的跟个傻子一样。

许是我回头的样子吓到了他,他怔了一下,停在门口探头往屋里瞧。

“爹,你怎么也在这, 诸葛大人, 你们在这喝茶怎么不喊我。”他一抬脚,已然进来。

我举着拿锄头,突然间就有了目标,一双眼睛红赤赤的盯着他,脑子已经不受控制,宋家多少条人命, 我的爹娘,五个姐姐, 更别说他们的婆家,无一不是无辜的人。

如果不是替他顶包, 我们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也许我还娶妻了, 也许宋婉真的就能高中。

哪有那么多也许,我拿着锄头一步步靠近他,他有些茫然的盯着我, 警惕道,“傻缺,你吃错药了,先把锄头放下,少爷我看着害怕。”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语无伦次,只能看到他一张俊俏的脸,惊讶的嘴巴,他举着手,我想起来跟他一起打扫藏经阁的场景,他跟我一起看戏嗑瓜子,我们在翠荷书寓相遇,在普贤寺看他调戏良家女子。

“啊啊啊啊......”我扔下锄头,疯也似的朝外头飞快跑去,门口栓了一匹马,正是他来的时候骑得,二话不说,我一跃飞上马背,双腿一夹,对着那马狠辣一抽,那马也跟疯了一样,撒开蹄子没命的往着城外跑去。

我扯着缰绳,整个人就像在风里狂舞,墙头的那根小草也不如我这般手足无措。

那马奔到一处悬崖边上,前方就是一处水流湍急的瀑布,沿着那悬崖有条很窄的索桥,我趴在马背上,它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低下头,鼻孔时不时冒出一两声嘶吼,喘着粗气,又啃了几口草,迟疑着在这打着转不肯往前半步。

见状我下了马,又狠狠拍了下马屁股,看它扬长而去后,我小心翼翼踏上那索桥,风一吹我都能感觉到绳索在晃动,下面是望不见底的水流,稍有不慎,掉下去便能要了我的小命。

事到如今,我的这条命要与不要又有什么重要的,我壮了壮胆,继续往前走,“傻缺,你去哪。”

背后那人气急败坏的从马上一跃而下,噔噔噔几步来到索桥前面,迟疑了一下,踩了上来,这桥晃得更加厉害。

他双手扶着两边,看得出也很紧张,我转过头,不再理睬他继续往前走去,“叫你呢,你傻了,回来,你去哪?”

“我回家。”我低声说道,只不过这句话被风吹碎了,谁也听不见。

“等等我,我怕高,傻缺,听见没有,哎呀我的新鞋,得,我新做的袍子,等回头你得陪我,苍天啊,我跟着你上桥做什么,吓死我了。”他一边念念叨叨,却又丝毫不往回走。

我故意震了一下绳索,他半个身子都蹲了下去,“太可怕了。”

我哼哼了几声,继续往前走,身后却蹭蹭蹭几步声响,再回头,陈棉已经一脸苍白的抓着我的手,眼睛时不时瞄着下面,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说话都结巴起来。

“吓死少爷了,吓死少爷了。要是少爷我吓出个好歹来,下半辈子你就陪我吧。”说着他挎紧了我的胳膊,闭上眼睛在风中瑟瑟抖成了一个筛子。

我皱着眉头,想起那三人义正言辞跟我说的话,不由烦的一把想要推开他,岂料他抓得很紧,这一下我们两人都晃了晃,脚后跟贴着边缘,稍微不小心,便会淹没在这滔滔江水之中。

“陈棉,如果我要你杀了陈员外,杀了诸葛青云,杀了诸葛卧龙,你敢不敢?”我盯着他的眼睛,迫使他睁开。

他眼睛里一片迷茫,极为不解。

“你怎么了,我爹虽然要给我定下仁平郡主的婚事,可是也罪不至死啊,再说,傻缺,我心里,你永远排第一位,其他人不论多么好,那都得往后排的,到时候家里人多也热闹,你看我爹不就是,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和平相处,到时候咱们也整一院子,比我爹还多,不光仁平郡主,其他姑娘也可以,放着看也养眼,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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