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119)
黎巧“啊”了一声,不明白道:“太子的妾室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妾室能相提并论,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你或许能升妃。”
孟怀瑜温和道:“然后自此在深宫里等着殉葬?”
“啊这……”
“我不是个听话的人,但有一点她没说错。”孟怀瑜抚摸着小腹,语调平稳,“履常蹈故不如离经叛道,所以偶尔听一次话或许没什么不好。”
黎巧听得一知半解:“你口中的这个小姑娘我认识吗?”
孟怀瑜偏头,眸内的笑意很深:“自然。”
“谁,叫什么,家住……”黎巧兴冲冲地凑过来问,然而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大睁的眸内满是好奇。
孟怀瑜收回手,将指尖沾上的口水擦在她的裙摆上,微笑道:“知道得太多容易被灭口。”
黎巧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强烈的好奇让她的目光变得委屈:“你这跟做到一半穿衣服有什么区别。”
卯时过半后,姑姑终于结束了她的长篇大论,气喘吁吁地喝了一整壶水,又清了清喉咙,翻开名单册:“好了,多的我也不说了,喊到名字的姑娘,上前领取出宫令牌和协助宫宴演出的工钱。”
相比第一日刚到内坊的茫然和新奇,日夜排演睡眠严重不足的舞姬们皆无声地松了口气,拿到东西后,礼貌地跟姑姑行礼。
继而一秒都不多待,直奔门口,急切到仿若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孟怀瑜的名字在最后,轮到她时院内已空空荡荡,姑姑将钱袋递给她,却迟迟没有松手,目光中带着些许古怪。
“太子殿下
竟然会同意你带着腹中的孩子回教坊。”姑姑话语顿了下,“你不会是给殿下使了迷魂汤吧。”
孟怀瑜捏着钱袋的尾部微微用力:“姑姑在宫内几十年,难道还不清楚纳妾的规矩?”
姑姑眉间微蹙:“不过是一张文书,殿下只需一句话,礼部便能连夜送到东宫。”
孟怀瑜瞧着她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转而去拿还放在托盘里的令牌,嗓音温柔:“姑姑不是想同我说这个吧。”
姑姑脸色僵了一瞬,手虚拢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下去。”她挥手将身侧的宫女屏退,本就安静的院子只剩絮絮风声,姑姑犹豫了一阵才道,“你先前说内坊的风水不好,宫宴结束后,我去工部要了图纸,的确有几处地方很奇怪。”
“不过……”她看着少女始终温和的面容没继续往下说,像是在等什么。
孟怀瑜眼尾的笑意勾勒出月牙,善解人意道:“姑姑尽管说,我若能够得上,定帮姑姑解难。”
“倒不是什么难事。”姑姑将钱袋放进她手心,眼睫微垂遮盖了眸内的情绪,语气一改往日,冷声道,“帮我杀一个人。”
“?”孟怀瑜愣了下,“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既能在宫里历阶而上,坐到内坊管事的位置,自然明白孟姑娘口中的风水是何意。”她不紧不慢道,“我可以做推波助澜的那只手,帮姑娘达成你想要的目的。”
孟怀瑜沉默了下,这两日她在身体里见过姑姑许多模样,以为她临时跑路的气急败坏,以为孩子没了后的心如死灰,以及胡说八道忽悠公公转移注意力。
却都没有现在这般……好似蕴着无尽的风暴。
“你想杀谁。”
“关副将。”姑姑一字一句道,“随宁致将军常年镇守边境,前几日护送使团入境,会在京州逗留五日。”
孟怀瑜轻歪了下头,脑中是宫宴跳舞时,一半陌生一半脸熟的武将们,她迅速从其中锁定一张面孔:“他呀。”
姑姑眼眸微眯:“你认识?”
孟怀瑜摇了摇头:“谈不上认识,早些年我爹还在世时,见过几面。”
她顿了下,继而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继兄。”
天色渐渐明亮,太阳从东边升起驱散覆盖天地的雾霭,还未迁移的雀鸟从屋檐落到枝头,叽叽喳喳地鸣叫。
姑姑走到院子中央,望着从御膳房升起的袅袅炊烟,神色黯淡道:“我原本是订了婚的,庚帖都交换好了,却在成亲的前一天被他一封书信,毁了。”
孟怀瑜把银钱以抛物的形式,扔给了等在门口的黎巧,然后搬着椅子坐到姑姑身边,淡定地听她诉说这段陈年旧事。
姑姑原名陈曼婉,母亲改嫁后她跟着继父改姓关,成为关连祥异父异母的姐姐,那年她已有十一岁,人情世故和察言观色都做得很好。
许是爱屋及乌,继父很溺爱她,甚至隐隐超过了关连祥。
长期的厚此薄彼让关连祥固执地认为是陈母拆散了他原本阖家欢乐的家庭,哭哭啼啼地大骂着狐狸精,不愿意接受她们母女的存在。
然而事实是他的生母在他三岁时患上了肺痨,咳着咳着就下了土,继父无奈下编造善意的谎言欺骗哭啼不止的孩子,说生母回了娘家,等他乖乖长大后就回来瞧他。
果不其然,火把包裹着谎言的纸烧出一个大窟窿。
关连祥接受不了生母已死的消息,偏执到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完美的前因后果,然后毅然决然地入伍。
这期间,关曼婉及笄并许了门当户对的亲事,成亲在即,一封来自边境的信件却打破了挂上屋檐的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