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147)
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侧边是衣柜,空间非常狭窄,待得久了感觉空气不顺畅,床的尽头还有一扇门,孟萝时蹑手蹑脚地拧开把手。
入眼是另一间格局一模一样的诊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仰头喝水,听见声音后,转头看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医生被水呛到,低头剧烈咳嗽。
好半晌才困惑道:“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孟萝时摸着鼻子,不好意思道:“看见有门就推了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医生摆了摆手,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嘴角,瞄了眼排班表后,平静的语气里藏着八卦:“你是小胡医生还是谢医生的家属?”
孟萝时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把门合上,听见他的话,礼貌地回答道:“都不是,我是来看病的。”
医生微愣:“还没开始叫号……”
“我是一号,就先进来等了。”她伸手想去摸口袋里的取号条,摸了个空才想起来纸条被谢期揣在口袋拿走了。
她尴尬地干笑了下,在医生的注视下迅速把门合上。
万万
没想到所谓的休息室在两间诊室中间,且两边都通。
她看着没有窗,只有衣柜和单人床的休息室,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返回诊室打算等谢期回来。
文件在翻找下散了一桌,孟萝时路过时余光瞟见中间似乎夹着一册画本,没被固定的画纸滑出一半。
露出富丽繁华的四角楼阁。
她好奇之下多瞄了两眼,建筑格外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伸出手想把画纸拿出来,触碰到的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动别人的东西是件没有礼貌的事情,抿了抿唇后,坐回凳子开启了天人交战。
“看看吧,就拿出来看一眼,他不会知道的。”
“不行,不问自取是偷,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窥探别人的秘密。”
“看一眼,怎么能算偷。”
“……”
脑中的小人吵得不可开交时,休息室的门打开了,隔壁的医生探出脑袋环顾了一圈诊室,视线落在孟萝时的身上。
“嗨,”他伸手打招呼,继而开门见山道,“我见过你。”
孟萝时复杂道:“嗯,我也见过医生您。”
“啊?”医生诧异道,“什么时候。”
孟萝时:“刚才。”
医生:“…………”
他从休息室内走出来,双手插兜倚在桌边,盯着孟萝时的脸看了半晌,感叹道:“真像啊。”
孟萝时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而后福至心灵,试探着说:“像谁的白月光?”
“白月……跟月光有什么关系。”医生纳闷道。
“啊这……”孟萝时战术性摸后脑勺,内心开始呼唤谢期赶紧回来,她社恐快犯了。
医生偏头看了眼桌子,从散落的文件内精准无误地抽出画册:“你没看过他的画吧。”
孟萝时眼见着他把那张一开始就滑出的画纸递过来,医生脸上堆满了笑,眼尾的皱褶挤在一起:“看看吧。”
吵架的天使和恶魔最终谁也没有获胜。
孟萝时瞧了眼诊室的门,讪讪道:“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医生微微弯腰,把画纸又往前递了下,意味不明道,“这张画,他以前可是光明正大放在桌上的,来来往往的病人都能看见。”
孟萝时接过画,教坊的繁华映入眼帘,高楼下是圆形舞台,少女衣袂翻飞独自起舞,红绸自身侧散落,舞台周围没有座椅亦没有观众。
她记得刚入教坊不久,原主便以精湛的舞姿脱颖而出,挤进了主舞的队伍,在晚间的演出上大放异彩,引来不少注目。
虽然操控的是同一具身体,但她做不到原主那般的自然灵动,也没法对台下一双双似狼般的眼睛熟视无睹。
无法控制的紧张让她一次次地犯错,一次次地扣钱,一次次地挨骂。
时间长了后,她开始恐惧上台演出,找各种理由告假逃避。
本就雪上加霜的工钱根本禁不住扣。
宛如恶性循环,紧张,跳错,扣钱。
扣钱,更紧张,跳错。
画纸上的人影是她被扣太多工钱后,气到半夜睡不着才偷偷摸摸地爬起来练舞,却没想到会以素描的形式出现在这里。
孟萝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渐渐加快,有轻轻浅浅的谈论从门外的走廊传进来。
她不解道:“你是怎么凭借一个身影,认定我是画中人的?”
医生将整本画册都递给她:“诺。”
画册偏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仿若胸腔内跳动的心脏被海水包裹后一点点沉入海底,透着些许荒诞。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她的一举一动如定格照般被框在这本画册里。
跳舞,陪聊,吃饭,喝酒……她和孟怀瑜的身影交错着,走马观花般从眼前掠过,再组成于她来说恍如梦境的两年。
阳光被百叶窗分割成数缕光束,斜映进诊室,白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指向八点。
空调排冷气的运转声渐渐变大。
谢期推开门,诊室空空荡荡,他疑惑地瞧了眼墙上的挂钟,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露出困惑的神情。
八点零二分,他的一号病人不见了。
他轻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孟萝时的语音,与此同时,带着些许噪音的高亢音乐从隔间传出。
他挂断电话打开紧闭的门,只见他消失的病人正侧躺在单人床上,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