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合卺酒,结发礼仪,他都有些麻木。
然而旁边的女眷们却一直在夸赞,在打趣,他越发觉得讽刺,等全福夫人还有女眷们离开之后,岑晏起身道:“我出去应酬……要不你先睡?”
反正都是假的,她等不等他也没关系。
沈棠睨他一眼:“胡说八道,我要真睡了,指不定下一刻消息就传到母亲耳中,马上就要怀疑起我们了,”她颦眉,“你不是说要装得像一点?”
岑晏:“……”
他提不起劲,沈棠却一心一意装假夫妻,甚至还挺有兴头。
“也罢,那你就等我回来。”
“嗯,不要太晚……你应该不会喝醉吧?”
岑晏道:“不会。”说完打开门出去。
沈棠让丫鬟去打水,她自己卸妆脱下嫁衣,准备清洗一番。
明嫂此时带着沈宁过来。
“阿姐,姐夫去喝酒了,我来陪陪你,”沈宁四处看,忽然叫道,“哎呀,这床上怎么撒那么多东西,”她跑过去看,“是枣子呢,哦,还有桂圆。”
“这叫早生贵子,”明嫂解释,“是让大姑娘早些生个大胖儿子。”
沈宁瞪圆眼睛:“那我岂不是要有……嗯,是叫什么?”
“外甥。”
“对,外甥!”小姑娘好奇,问沈棠,“阿姐何时生呀?”
沈棠:“……”
这真的回答不出。
“不是想有就有的,好了,你年纪还小,不准再问,”沈棠让明嫂把沈宁带走,“我要去洗澡了,阿宁,明儿你再过来吧?”沈宁住在南院另外一处院子里,岑家也给她安排了两个丫鬟。
今日可是洞房夜,是不合适再继续打搅的,明嫂将两样东西交给沈棠,便哄着沈宁走了。
一样是她亲手做的鞋子,要交给岑晏,明儿穿去给长辈敬茶,另一样是元帕,要铺在床上的,证明她的贞洁。
沈棠鄙夷地看了眼后者,随意往床上一扔,而后便去清洗了。
随后闲着就在房内溜达。
很显然,这里新置放了好些家具,比如镜台,衣柜,都是专门给她用的,而原来的家具看着是有一些年头了,应都是岑晏自小就用着的东西。
旧归旧,却很古朴别致,低头闻一闻还有清淡的香味。
她坐下来,又翻看案上的书。
都是些枯燥的书,能让人轻易睡着,沈棠心想,不愧是状元郎的喜好!
因穿了里衣不合适出去,她在卧房走了一圈便躺床上。
好在岑晏没有很晚回来。
他推开门就瞧见侧卧着的沈棠。
先入眼帘的是一头散开的秀发,而后是洗干净一张粉白的脸,再是高低起伏的线条,叫他一阵口干舌燥,喉结微微滚动了下。
“你回了?”沈棠也没下床,笑道,“还真快。”
她表情轻松,反而有种风情万种。
岑晏转过身:“我去清理一下。”快步去了侧间。
沈棠慢慢有点困了。
成亲真是个体力活,不过现在还是不能睡的吧?她瞄了一眼元帕,等待岑晏。
穿了红色里衣的男子与平日里不太一样,沈棠瞧见他进来,心想,身材还真的挺好呢,比之前更明显了,所以如果光看外貌的话,她嫁给岑晏真的不亏。
那道目光上下扫射,岑晏又有了那种自己好似器物的感觉,只他现在知道如何对付,便也盯着沈棠看。
只是,女子的身体诱惑力太强,每看一处地方对他都是极大的挑战,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是不是该歇息了?”
沈棠手一伸,将窗前木几上的鞋子递给他:“明儿你记得穿,我做的。”
这女红……
岑晏挑眉:“康嬷嬷没教过你吗?”
“教了,但后来不是要退亲吗,我就没练,二公子将就穿穿吧,反正也不穿多久。”
那是当然,不然他的脚怕是要肿了!
岑晏把鞋子放好。
沈棠也困了,但还有事情没做,她指指元帕:“这个得解决,”相信岑晏肯定知道是什么,“你来吧。”
岑晏一愣:“嗯?”
“难道要我割自己的手滴血吗?”沈棠肯定不干。
滴血?
他定定看向元帕,而后脑中轰的一声,脸变得滚烫。
真不知沈棠是怎么做到的,他是男子,都觉得难以启齿,她居然……不过算了,又不是第一天见识她的直爽,岑晏下床找了一把匕首。
寒光闪闪,看起来就很锋利,沈棠往后挪了挪。
他忍不住哼笑了声。
让她放点血出来,只怕是要她的命。
岑晏挽起衣袖,在手臂上割了道口子,挤出一点血。
应该够了吧?他有些犹豫,不知到底要挤多少。
沈棠却道:“行了。”
这东西就是封建糟粕,明明有些女人在同房时根本就不会出血,但这道理她跟谁说去?这又是极隐私的东西,没有办法说出口。
岑晏放下匕首,跟沈棠道:“你帮我包扎一下。”
伤口小,但还是有可能会继续流血。
沈棠就找了条手帕来。
她靠近过来,浑身散发着女子特有的香,岑晏感受着她指尖的轻触,有种说不出的酥麻之感。
很奇怪,像喝了酒,有些晕乎乎的。
但时间很短,因为她很快就包扎好了。
“应该可以歇息了吧?我让两个丫鬟明早再来,所以也不用再装什么,”沈棠钻入被子,忽然又道,“为什么只有一床被子呢?”
“这天气谁会盖两床被子?只能将就下,等明日再找借口要一床吧。”岑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