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诗认命跟他走。
他们离开之时恰好遇上了骑马回来的秦时让，他目光扫过谢家二公子湿透了的红衣，再看跟在谢家二公子身后的裴雪诗。
秦时让什么也没问。
他大致能猜出来。
无非是谢家二公子不知为何弄湿了衣裳，要到马场的房间里更换衣裳，而他选了身为丫鬟的她去伺候，这种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裴雪诗虽是秦若怜的丫鬟，但她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伺候谁不是伺候？
哪怕谢家二公子想将裴雪诗要了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很少世家大族的千金公子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丫鬟而撕破脸皮的。
更何况，秦若怜不日后就要嫁到谢家，裴雪诗是她的贴身丫鬟，到时候理应跟着过去的。
秦时让握住缰绳的手微微一动，却不再看他们。
*
尽管谢家二公子名义上带裴雪诗走是要她去伺候自己换衣裳，但到真正换衣裳时，他还是叫她在外面等着了，不用她伺候。
裴雪诗也乐得无事。
她无聊地蹲在房间前。
谢家二公子换衣裳很快，不到片刻就出来了，走到她面前，俯视蹲着的裴雪诗，“喂。”
“嗯？”
她扔下石头，站起来，“二公子，谢谢你，也对不起你。”
谢家二公子倏地笑了笑。
“你真是个怪人。”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说话的声量却又能被她听见，裴雪诗嗤笑，“对，没错，我就是个怪人，你说人坏话能不能背后说？”
谢家二公子摊手，“不行，本公子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
“都是当面说的。”
裴雪诗差点想给他竖起个大拇指，其实她到现在能感受到谢家二公子的人不坏，就是有时爱欠揍地逗人玩，其余的还不错。
他也毫无形象地蹲下来。
谢家二公子顺口一问道，“下个月我大哥成婚，你是不是会跟着嫂子一起来我们谢家？”
“如无意外的话，我会跟着小姐一起进你们谢家。”
谢家二公子托腮审视着她，发出疑问，“你真的是下等人吗？怎么感觉你行事和说话语气跟我们这些上等人差不多。”
当然不是。
她可是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裴雪诗心不在焉地反问，“你不是调查过我了？我是不是真的下等人，你还不清楚？”
“这倒也是。”
谢家二公子还是相信手底下那些人的调查结果的。
“那不就得了？”
裴雪诗懒洋洋地晒了会儿太阳，云淡风轻得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叫她难受一样，接着站起来。
“二公子，我们离开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回去了。”
“可以。”
*
太阳下山前，谢家大公子将秦若怜送回了秦府。
分别之际，谢家二公子偶尔朝裴雪诗挤眉弄眼的，仿佛出去一天，他们的关心变得很好了。
裴雪诗没眼看他。
她如今只想安分守己地当够三年的丫鬟，然后回现代。
其他的事，裴雪诗不想管，也管不了，她有时候甚至在想，能不能打晕自己，一觉睡到三年后？
不可能。
不如白日梦来得实际。
还是得脚踏实地过完一天又一天，裴雪诗心想。
就这样吧。
谢家大公子走后，秦若怜回自己的房间要独处，将她们这些丫鬟全赶了出去，裴雪诗干脆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补充睡眠。
裴雪诗刚躺下没几秒，芍药把她拉起来，“你跟谢家那个二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关系。”
“我不信。”芍药握住裴雪诗的肩，没再让她倒下去。
裴雪诗仰天长叹。
“我的芍药姐姐啊……”
“叫芍药姐姐也没用，赶紧给我从实招来。”芍药很坚持。
“我发誓行了吧？”
芍药神情凝重，“我以为你放弃喜欢公子后会回归到正轨上，没想到你又跟谢家的二公子纠缠不休，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我不在乎名声。”
裴雪诗躺平。
芍药叹气，“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贵公子对好看的丫鬟一般只持着玩玩的心态，是不可能娶你当妻子，也不可能抬你做妾。”
裴雪诗几乎是马上就确定了，芍药又误会她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裴雪诗耐心地跟芍药解释。
芍药到最后半信半疑。
时至今日，她有些感叹。
芍药比裴雪诗和秦若怜二人都要大，她也算是看着秦若怜这个小姐长大的，如今秦若怜要出嫁了，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知道秦若怜一定会选自己跟裴雪诗当陪嫁丫鬟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芍药隐隐约约有股不良的预感，就怕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有这等不安。
芍药将心中想法跟裴雪诗说了，想问问她的看法。
裴雪诗只有几句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担忧太多。
芍药勾了下她的鼻尖。
“你倒是想得开，我们随小姐嫁到谢家，日子兴许不会比在秦家过得自在，到时我们也代表着小姐，做事不能行差踏错。”
芍药一有机会就教裴雪诗生存之道和世家大族的规矩。
裴雪诗选择性接受。
“好了，快休息吧。”芍药也不打扰裴雪诗休息了。
裴雪诗倒床就睡。
芍药也回自己的床榻了。
她没立刻入睡，而是望着窗外的夜色发愣，随后低头看自己平坦的腹部，过了半晌再慢慢地躺下来闭上眼，也陷入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