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掉眼泪,透明水滴答砸落。
他温柔又理性十足到无情道:“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微不足道的下等人,你认为我会为她得罪刘家?我不会为她得罪刘家。”
“再说了……”
秦时让话锋一转,“你以后有我就行,要什么姐姐?”
裴雪诗几户喘不上气。
“你别忘了,我也、也是下等人,也曾是一个丫鬟。”
“现在不是了。”
秦时让拥有一张好皮囊,却像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一寸寸地缠绕着她,不知何时已经缠紧了她,叫裴雪诗挣脱不得。
他温和说,“你现在是我的妾,我将来孩子的母亲。”
“你给我滚!”
裴雪诗暂时不想见到他。
“照顾好她。”秦时让转头吩咐丫鬟寸步不离守着她,尔后离开房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裴雪诗无力坐在床榻上。
她望着窗外发呆。
芍药姐姐她居然死了,裴雪诗还是第一次见证身边人死去。
她眼里的生机消失。
乐观这个词以后或许都不能从裴雪诗身上见到了。
*
裴雪诗要生了。
她怀胎十月,生产那天正好是三年的最后一天。
老天仿佛在跟她开玩笑。
房间里传出裴雪诗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秦时让站在房间外守着,秦老爷和秦夫人倒是没来,一个妾生子而已,用得着大费周章?
当他们听说秦时让此刻正守着她时,还觉得他鬼迷心窍了。
“啊!”裴雪诗疼到脸色苍白,孩子还没出来。
过了一会儿,产婆大惊失色地走出房间,裴雪诗难产了,以前她经常挨饿受冷,身子骨不好,这是养很多年都养不回来的。
现在兴许只能保下一个。
“孩子。”
秦时让吐出两个字。
产婆不太确认地问一遍,“公子您这是要保孩子?”
“不是。”
秦时让看着房间里进进出出换水的下人说:“不要孩子了,我只要大人平安无事,一定。”
产婆转身进房。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一声啼哭响彻房间,秦时让皱眉。
产婆一脸喜色走出来。
她满头大汗,感叹今晚真险,“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恭喜公子,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秦时让越过她要进去。
产婆阻止。
“公子,不吉利啊,得要等我们清理干净……”
秦时让充耳不闻。
他一进去,没看孩子,直奔床边看大汗淋漓的裴雪诗,秦时让轻轻地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没事了。”
裴雪诗不想开口。
产婆还没离开,她不知看到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比裴雪诗还差,突然大叫起来,“怎会如此!”
一开始是难产,后来应是老天爷眷顾,生产过程变得顺利。
大人和孩子本该全部平安无事才对,产婆刚也检查过并无血崩之兆,此事太过措不及防了。
裴雪诗也感受到了。
好疼。
裴雪诗顺着产婆的视线往下看,原来是血崩了,再看看时辰,快到明天了,这是系统让她在此刻身死,然后回到现代吗?
系统出现了。
三年之约已到,按照约定,系统给她两个选择。
一,留在这个世界。
二,回现代。
系统的声音只有裴雪诗能听见,她果断地选了二,回现代。
裴雪诗还在流血。
秦时让的脸色也变了,他一改冷静温柔的样子,对产婆和下人说了些话,她们惶恐地凑上来为裴雪诗止血。
可她意识已经逐渐消散了,仿佛在天上飘,裴雪诗没看过孩子一眼,只听过他的哭泣声。
但她不后悔。
她一定要回家的。
*
“雪诗?”
裴雪诗听到有人叫自己,眼皮微动,睁开眼,看到了自己的亲人,而她手边摆着一本小说。
一切都结束了。
还是这只是一场梦?
第28章 虚幻
七年后。
京城街道很热闹,早市人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
人们津津乐道的不过于秦家那位大公子秦时让和他儿子的事,他原有一妾,后难产而死,不久后他不顾阻拦将她抬为正妻。
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也算轰动全城。
世家大族子弟竟然抬一个下等人为正妻,对方还是个死人。
*
秦府。
一名粉雕玉琢的七岁小男孩蹲在角落里偷偷看院中的青年。
青年正是秦时让。
他余光能看到男孩,却置之不理,男孩最终还是从角落里出来了,浑身脏兮兮的,眼红鼻子肿,声音弱弱的,“父亲。”
秦时让扫了一眼,淡淡问:“又和人打架了?”
小男孩眼睛又红了。
“他们该打!”
他长得有几分像秦时让,眼睛却像极了裴雪诗。
秦时让不看他眼睛。
小男孩又低声道:“他们笑话我是没母亲,还说我母亲以前是丫鬟,低贱的下等人,而我就是杂种……骨子里流的都是贱血。”
秦时让的手一顿,总算正眼看他了,“下次不要再打人。”
小男孩委屈巴巴。
但他不敢忤逆父亲,因为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大概觉得要是他母亲没生下他,那他母亲就不会死,叫他父亲守寡至今。
“孩儿记住了。”
秦时让却道:“若是再听到这种话,不要再打人,直接把他们杀了,下次他们就绝对不敢再说这些话了,知道了吗?”
小男孩变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