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悬的心踏实了一些,面有犹豫之色,“我是什么身份,世子爷岂会听我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他的用意,不要放在心上便是,又何必主动提及,没得落个下乘。”
姜姒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我知道了,这事我自己解决。”
……
慕容晟身为亲王之子,身份尊贵自是不用说。哪怕是抛开出身不说,其自身的条件也足够让不少姑娘芳心暗许。
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袭月色银辉的锦衣华服,更显矜贵与尊荣。微微上扬的眼尾,看人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一进学堂,眼睛没有先往姜姽那里看,而是下意识先看向了姜姒。那一抹桃粉色实在是很难让忽略,见之恍若春光降临。
“姜五,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来上学了?”
姜姒没什么情绪地瞄了他一眼后,“病好了,不能耽搁学业。”
有人闻言,捂嘴偷笑。
他也跟着扯了扯嘴角,逗弄之心大起,“旁人说不能耽搁学业,无论是谁我都是信的。但这话从你姜五嘴里说出来,我听着怎么觉得可笑得紧。”
“信不信随你。”
听到姜姒这么一说,他愣了愣。
他将坐在离姜姒最近的人扯到一边,然后径直坐下。右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姜姒,似是想看出什么端倪。
姜姒被他看得心头火起,这见鬼的男主真是个渣,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可能害死别人!
再一转头,姜姽那委屈又倔强的表情更是让人如鲠在喉。
呵!
“姜五,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慕容晟突然起身,用手背探着姜姒的额头,“这也不烧啊!”
一对上姜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不知为何喉结滚了滚,手在抽离时从姜姒凝脂般的脸上滑过。
这时所有人忽然静了下来,齐齐看着他们。
姜姒一把推开他,道:“世子爷,请自重!”
他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踉跄。
若是以往,被自己这么一逗,这丫头必定满心满眼的都是欢喜和羞涩,今日是怎么了?
“姜五,你是不是气我那日没有赴约?”
原主之所以生病,正是因为他的一句戏言,足足在冷风中等了一个时辰,这才染上风寒高烧不退。
“我没有生气,我也知道世子爷是什么心思。”姜姒隐晦地看向姜姽,用意不言而喻。“我在这里祝世子爷得偿所愿,莫要牵扯不相干的人。”
“你还说没有生气?”他心下了然,暗道这姜五必是在意自己喜欢姜四,所以和自己耍小性子。
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恼,甚至还有些暗自窃喜。
他的态度和他的反应被姜姒看在眼底,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个慕容晟是听不懂人话吗?
诡异的安静之中,不知谁惊呼一声,语无伦次地指着外面。
“那…那是……”
有两人朝学堂走来,一位是清瘦的老者,年纪虽大却眼睛睿亮,面白有须风仪不减,正是姜姒的祖父姜太傅。
他恭敬地和旁边的青年说着什么,那青年一袭宽大的墨色袍服,身材修长玉质金相,如高山仰止雪域含光。
“小皇叔!”慕容晟低喃着,语气中带着敬畏。
姜姒心念一动,起身往外走。
她到了跟前,先是向姜太傅行礼,唤了一声“祖父。”
然后向那青年行礼,道:“王爷,世子爷众目睽睽之下轻薄臣女,请您给臣女做主!”
第3章
……
梧桐树叶已经泛黄,凉风起时几片叶子随之飘落,转转悠悠地散在空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归于尘土。
其中一片许是最为不甘心,也许是想凑着人间的热闹,居然恰好从姜姒面前飘过,又恰好落在她脚边。
她仰着小脸,清透干净的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被她称为王爷的青年。视线之中的男子,有着刻画般的神颜,五官优越气质脱俗。
这是另一个被皇帝留在京中的亲王:芳业王慕容梵。
福王之所以一直圣宠不衰,又被允许留在京中,是因为他幼年时生了一场痹症,腿脚不太利索,无缘当年的皇储之争。而这位芳业王则是因为占了年纪小的便宜,他的众皇兄们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时,他才刚出生。
他的身世也极具传奇色彩,听说他的母妃秦太妃在怀他时,日日能听到天上传来的诵经声,还有传闻说他出生时手里紧握着一块天眼石。
龙椅换主后,秦太妃直接将他扔给了新帝,自己请旨去给先帝守皇陵。所以他虽是先帝之子,实实在在是当今陛下养大的。他与陛下的关系名为兄弟,却堪比父子。
他深研佛法,又精通八卦星相一术。每逢关乎天下社稷的大事,陛下都要找他商议,世人对他仰之慕之,称他为天家佛子。
这会儿的工夫,不少人都跟着出来。
而最先跟出来的人,已经听到姜姒之前说的那句话。
四周一片抽气声,慕容晟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姜五,你是不是疯了?”他压了压声音,带着命令与乞求,“你过来!”
姜姒才不听他的,眼下既有自己的长辈,又有男主的长辈,双方长辈都在场,正是解决麻烦的好时机。
“王爷,方才世子爷当众摸我的脸,很多人都看见了。”
慕容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那是不小心。”
撒谎的事,他不屑于做,摸了就是摸了,这事他认。但他原本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当时也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一时糊涂,总归他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