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旧事(79)
老人年纪大了，有小辈来探望总归是高兴的。
老爷子收拾完下楼见林之珩站在台阶下没动，他顺着林之珩的视线看过去，突然问：“你觉得瑶瑶怎么样？”
林之珩当即收回眼，不留情面地拒绝：“不合适。”
“您老可别乱点鸳鸯谱。我俩要合适当初就不会分开。”
见林之珩如此排斥，老爷子敏锐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试探性地问：“有喜欢的姑娘了？”
不知怎的，林之珩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来汤倩的脸。
下一秒，他强行掐断想象，意志力坚定地否认：“没有。”
“暂时没考虑这个问题。”
老爷子思索片刻，想到隔壁大院的老头子，忽然说了句：“隔壁老夏家有个姑娘倒是不错。跟你差不多大，人也乖巧懂事，刚从国外回来。”
“我前两天碰了一面，小姑娘挺有灵气。”
林之珩微微低下脑袋，难得没吭声。
老爷子叹了口气，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到底年轻，还想再奔两年。
随他去。
—
林之珩一直在干休所待到下午六点，临走前姥姥让载温瑶一程，林之珩没拒绝。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林之珩是无话可说，温瑶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三番两次地扭头往林之珩身上瞟，却在触及他那张冷硬不吃的面容时，一下子就怂了。
况且他已经将话讲得那般清楚，她要是再往上贴，多少有点廉价了。
依照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放下脸面去挽留一个男人的。
所以她决
定点到为止，就保持现状挺好。
当然，万一哪天他反悔了，她就在他身后，不会走远的。
或许是想通了，温瑶心里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轻松。
她歪头看着林之珩，语气温和地问：“大哥，诗媛回上海了吗？”
林之珩听出温瑶的语气变了许多，回头睨了眼人，见她不再固执，态度和气了一点：“嗯。”
温瑶笑笑，表情怀念道：“那我过两天去找上海找她玩儿，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怪想她的。”
林之珩没什么表示，只淡淡点点头，算是回应。
期间一个电话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温瑶无意瞥了眼林之珩的屏幕，瞧见一个眼熟的名字——汤倩。
林之珩当着她的面儿，毫不避讳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一道娇俏、可爱又透着两分心虚的女声漏出音筒：“林之珩，我迷路了……你在哪儿？能不能来接我？”
林之珩眉头一皱，语气里没了特意维系的温和，反而多了几分不耐：“蠢死算了。你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
吐槽完，林之珩又按捺不住地交代：“地址发我。”
电话那端的汤倩被他骂得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舔了舔嘴唇，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迷路。
她就是去天坛公园打个卡，拍个秋天，谁知道钻哪儿去了。
附近偏僻又打不了车，天也黑了，再加上网上诸多传说，她一个人多少有点害怕。
怕林之珩拒绝，汤倩瞄了眼电量不足的手机，威胁他：“……我手机只有百分之五的电了，你要是不过来接我，你只能在社会新闻上看到我了。”
林之珩：“……”
有病吧。
温瑶都以为林之珩不会大老远绕一圈去接人，没曾想他在前方突然掉头往天坛的方向开，彼时距离她住的地方不过一公里。
也是那一刻，温瑶意识到，林之珩远比他自己想象得要在意那个叫汤倩的女生。
一路上他开得很快，期间还闯了两个红灯。温瑶有心提醒，林之珩却不管不顾，仿佛不当回事儿。
温瑶全程紧抿嘴唇，握住安全带不敢松手。一直到车开进停车场，稳稳当当停下来，温瑶才松了口气。
没等她反应，林之珩已经解了安全带，拿上手机径直往天坛的方向走。
温瑶见状，连忙拿上包、车钥匙跟上去。
两人刷身份证进了园区，林之珩根据汤倩发来的定位只能确定她的大概位置，无法精准到具体地址。
林之珩来过几次，凭着记忆往南门的方向走。
晚上的天坛静悄悄的，没几个人。路灯也不是特别明亮，配上这古老的建筑，说不出的静谧。
温瑶穿着高跟鞋，跟着找了一段距离，脚疼得厉害便没继续。
林之珩听到温瑶的痛呼声才回神，他陡然意识到他今日做得有点过火。
挣扎片刻，林之珩转过身走到温瑶身旁，扶着她坐在凉椅，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温瑶崴的那只脚，确认无大碍后，林之珩满脸歉意地交代：“坐这儿等我会儿，我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你。”
这下，他脸上的紧张消失殆尽，又成了那个运筹帷幄的绅士。
温瑶见状，眼底的火刚亮起，又灭了。
她摆手拒绝，“你去找人吧。我在这里等你。正好欣赏一下祈年殿的夜景。”
她坐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亮了灯的祈年殿，附近也有几个游客来来回回，不害怕。
林之珩想了想，还是给顾辞打了个电话，拜托他来接一下温瑶。
电话打完，他不放心地交代：“就这坐着别乱动，老顾要没来，我回头找你。”
温瑶见他已有安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